閣樓里的老件品種繁雜,?有些是林老爺子生前收藏的古玩字畫，有些是林老爺子生前用過的品,?也有些是林家祖輩留下來的東西,?還有一些件連林嘉弈都說不上來歷。

霍鉦幫著林嘉弈從架子頂端取下一只近半米木匣子,?打開一看，發現里面是一卷有些泛黃的畫卷卷軸。霍鉦好奇地展開了一段,?低頭看了一會兒里面的容，隨后震驚。

“這是……北宋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圖》？！”

霍鉦對古玩字畫了解不深,?但家里霍老爺子也算是一個古玩好者，收藏了不好東西,?耳濡目染之下,?霍鉦多知道一些。像他手上這幅《朝元仙仗圖》，幾年前他正好在霍老爺子那邊看到過相關資料照片，當時老爺子想從一位收藏家手中收購此畫,?可惜這幅畫卻在不久后失竊。然而,?今天他卻在林家的閣樓里見到了這幅《朝元仙仗圖》。

林嘉弈聞聲,?側頭掃了一眼霍鉦手中的畫，不疾不徐道,?“這畫確實是《朝元仙仗圖》，不過是贗品。臨摹得不錯，但賣不了多錢。”

霍鉦把默默把花卷放回木匣,?又從另外一個匣子取出一卷畫軸。

霍鉦：“這《瀟湘圖》……”

林嘉弈：“也是贗品。”

霍鉦：“《游春圖》……”

林嘉弈：“真品在博館。”

霍鉦：“這只南宋龍泉窯的碗也是贗品？”

林嘉弈：“嗯，也是仿制品。”

霍鉦：“那……這些重寶花錢呢？”

“基本都是假的。”林嘉弈翻了一下霍鉦捧著的一盒子的錢幣，從里面找出幾枚錢幣放在霍鉦手里,?“這幾個銅錢和銀元是真的，但不值什麼錢，也就拿著玩玩。”

霍鉦：“……”

“我爺爺的藏品中原本是有幾件價值不菲的真品的，只是當年林宏義有一次公司虧損嚴重，資金周轉不靈，為了幫他度過危機，爺爺就把值錢的藏品都轉手賣了。”林嘉弈道，“所以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也就對我來說還有些紀念意義。”

“林宏義本不是經商的料。”霍鉦直言道，“林宏銘到是比林宏義強不，林老爺子當年要是能把宏鑫給林宏銘，宏鑫現在本不會破產。”

“這點我爺爺也知道。”林嘉弈說道，“只是我走得的時候，林宏銘已經年，林宏義年紀還小，我爺爺又整天忙著公司的事，對小時候只有保姆照顧的林宏義覺得有些虧欠。而且，林宏銘拿著錢有能力東山再起，林宏義就不行，所以爺爺才把宏鑫這只能生蛋的老母分給了林宏義。”

林老爺子是希林宏義拿著宏鑫，安生地過一輩子，誰知林宏義那麼能折騰，林老爺子才走兩年就把公司折騰沒了。

霍鉦：“林宏義就是典型的被寵壞的小兒子。”

林嘉弈：“這麼說也沒錯。”

“不說他了，說點其他的——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談？”霍鉦走過去，將林嘉弈捧著小錦盒的雙手包在手中，“嗯？”

林嘉弈面頰微微泛紅，低聲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沒催你。”霍鉦抬手了林嘉弈的腦袋，視線落在林嘉弈的雙上，湊近他，低笑著半開玩笑道，“就是每次看著你，我都不自地想親你、抱你，萬一哪天我自制力崩了，你可別真跟我生氣。我對著你，意志力有點薄弱。”

林嘉弈抬眸，剛想跟霍鉦說些什麼，就聽閣樓門口傳來一陣靜。

兩人齊齊扭頭看去，只見慧姨用托盤端著兩只白瓷盅站在門口。

“哎呀！打擾到你們了？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這冰糖雪梨我給你們擱大鍋溫著去。”慧姨說著，端著托盤轉就走。

林嘉弈：“……”繼續什麼啊？他們又沒做什麼！

“不是，慧姨！”林嘉弈跑到閣樓門口，想拉住慧

姨解釋兩句，卻只看到慧姨從樓梯下去的半個影，而那影很快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

林嘉弈：“……”

霍鉦走過來，“慧姨走了？”

林嘉弈回頭看霍鉦。

霍鉦一臉無辜地攤手，“這不怪我，是慧姨自己想多了。”

“咳！”霍鉦干咳了一聲，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看著林嘉弈還拿在手中的錦盒問道，“你手上拿著的盒子里裝了什麼？”

林嘉弈低頭打開錦盒，出一塊半個掌大小的羊脂白玉。那還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玉料，但溫潤細膩的外觀，看著像是一塊質地上好的玉石。

“這也是贗品？”霍鉦著下道，“這做得有點真啊！”

“這是真品。”林嘉弈哭笑不得，他剛剛一口一個贗品，霍鉦都被他說慣思維了。“這塊羊脂白玉是我當年用攢了兩年的比賽獎金買的，我想要設計點有意義的東西，只是一直沒想好，藏來藏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到這里來了。”

林嘉弈指尖過玉料油的表面，側眸看了一眼霍鉦，低頭淺笑。以前沒想法沒有設計想法，但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閣樓的老件打理起來要比想象的費事，霍鉦陪著林嘉弈在林家老宅住了兩天，才總算把閣樓里東西晾曬完重新歸位——除了那塊羊脂白玉。那塊玉料被林嘉弈帶了回去，他打算等自己把設計圖畫出來后，就把玉料送去他最喜歡的玉雕師傅那里，將這塊珍藏好久的羊脂白玉照著他的設計雕琢出來。

林嘉弈從林嘉老宅回去后過了兩天，孫文華托徐明哲給他送了賠罪的禮。徐明哲跟他提到孫文華的時候，林嘉弈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對方是誰，以及為什麼要給他賠罪。

孫文華是白沙的合作方，也是林宏銘的好友，去年幫林宏銘做局，假意好林宏義，給白沙施，終止了白沙和疏桐的合作。至于那麼久的事，為什麼現在突然想到要給他賠罪，多半是因為前幾天林宏銘在林家老宅見到了霍鉦，回去跟孫文華說了。孫文華不想得罪霍鉦，所以才會有此一舉。

“孫總托我問你，你哪天有空，他約個餐廳，當面再給你道一次歉。”徐明哲說道。

“不用了，這都過去多久的事了。”林嘉弈婉拒道。

事都過去快半年了，當時因為白沙突然跟他們終止合作，打了他們的一些工作計劃，但也沒太大損失，沒必要耿耿于懷地揪著不放。而且對方也是忌憚霍鉦報復，才提出跟他道歉，他專門空出一天去接道歉，也覺無趣得很。

“那這禮呢？”徐明哲抬手晃了晃手中提著的禮盒，征詢林嘉弈的意思。

“這里面裝的是什麼？”

“是三塊翡翠，是孫總手里品相不錯的幾塊。”

“你打開看過了？”

“沒，有禮單。”徐明哲從盒子夾中出一張卡片遞給林嘉弈，“這上面寫著呢！”

林嘉弈接過卡片，把三塊翡翠的介紹看了一遍。翡翠在市面上售賣的價格較為昂貴，在像孫文華這種開采方手里又是另一個價格。這禮給得厚有誠意，但不算過火。

“這禮我收下了。”林嘉弈接過徐明哲手中的禮盒。他要是不收，那孫文華估計還會找他，不如收了給對方一個安心，也給自己一個清凈。

“你也下班了，有空跟我一起吃個晚飯嗎？”徐明哲道，“我開車過來的。”

“不了，霍鉦馬上就過來接我了。”林嘉弈笑著道。

“那我得先走了，我可不想見到他。”徐明哲說完，扭頭便走。那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顯然對霍鉦已經有了不輕的心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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