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藺荀帶穆燁去的，是他經常吃的味道特好的一家餐館。餐館乾淨整潔，但裝潢不太高檔，走的是親民路線。

他們到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顧客。藺荀領著穆燁過去跟老闆打招呼。

老闆憨厚，也不多話。當即讓服務員帶他們去預留下來的包間。

地方是藺荀介紹的，菜自然也給藺荀推薦。藺荀只問了下穆燁的口味，又保證說這裡的飯菜絕對好吃，就連自己這麼挑食的都能吃得滿意。

穆燁對此不置可否。

菜很快便接二連三被送上來，隔著很遠就能聞見撲鼻而來的香味。

藺荀拋給穆燁一個“我沒誇大其詞吧”的眼神，接著又示意穆燁嘗嘗味道。

這晚離開餐廳時，穆燁跟藺荀都吃撐了。還險些忘記給他媽帶飯，幸好藺荀提前給老闆說過。老闆搶在藺荀把車開走前，將打包好的飯盒送了出來。

穆燁把飯送去病房，跟他媽說是朋友請的客。陳容吃著也說味道不錯，又問穆燁是什麼朋友。

這話穆燁無法解釋清楚，總不能直說是你兒媳婦吧？便支支吾吾地把這話題給轉移過去了。

次日穆燁休假，他媽這天也得手。陳容聽說要手便張，穆燁卻比陳容還要張，一大早就往廁所跑了無數次。

他跑完廁所還得回病房繼續緩解他媽的張緒。陳容從小把穆燁親手帶大，哪能不懂穆燁的心思。但穆燁說得起勁，便也假裝配合不去拆穿。

上午十點，陳容被推進手室。

穆燁握陳容的手，直至面前兩扇手室的大門閉合。哪怕醫生再三強調說手的功率很高，他也仍然難免擔憂。

半晌，穆燁才遠離手室，在最近的長椅上坐下來。

這段時間過得異常緩慢，他隔一會看看手錶，隔一會又看看手室的門，視線灼熱得險些將手室的門給燒出個來。

穆燁埋著頭，卻突然覺有溫熱的溫度燙了下皮。他陡然嚇一跳，條件反地遠離，接著又抬頭猛地看向溫度源頭。

於是恰好撞見藺荀投過來的促狹的目。

“膽兒這麼小。”藺荀捧著杯貢茶，另一杯則送到穆燁面前。這顯然就是嚇著穆燁的罪魁禍首。

穆燁盯著面前的蓋看幾眼，隨即接過來。貢茶還很燙，著掌心無比地溫暖。下面一層是茶，上蓋則是厚厚的一層蓋。層次分明，視覺效果很棒。

藺荀邊喝著貢茶，邊挨著穆燁旁邊的長椅坐下。

穆燁目疑地看向藺荀：“你怎麼來了？”

藺荀漫不經心地隨意道：“丈母娘手，我當婿的過來看看合合理吧。”

“婿？”穆燁斜著眼睛懷疑地看藺荀，之前的迫因此沖淡許多：“是兒媳婦吧？”

藺荀放下貢茶，鄭重其事地向穆燁招招手：“你手給我。”

“幹嘛？”穆燁這樣說著，還是邊把手遞了過去。

藺荀便抓著穆燁手腕，直背脊，讓穆燁近距離他的腹。

“覺到了嗎？”藺荀問。

穆燁有如被火燙到般迅速收回手，眼觀鼻鼻觀心，怪異道：“覺到什麼？”

藺荀順口道：“力量啊，就你這樣還想反攻？”他說完見穆燁表變得更加詭異，於是募然停下話語。

“不然你以為我讓你幹嗎？”藺荀接著了然地打趣道：“哦——你以為我你？”

他故意拔長語調，眼見穆燁臉頰螃蟹般迅速變，卻沒打算輕易放過穆燁，繼續道：“你看著正經的，沒想到花花腸子這麼多？”

穆燁瞪著藺荀，反擊道：“這事又不全靠力量。”

“不靠力量靠什麼。”藺荀蹺著：“這事就得靠力量，不然你能得了我？”他說著突然又低聲音，低沉道：“難道上床前，還要拋個骰子一決勝負？”

這事穆燁爭不過藺荀，他憋得滿臉通紅，最終決定懶得搭理藺荀，兀自轉過頭盯著走廊另一側，只當自己旁邊是一團空氣。

藺荀看著穆燁衝著自己的後腦勺，眼帶笑意。他很久沒像這幾天這麼心愉悅了。

藺荀背靠著長椅，一條手臂搭在長椅上面，然後取出手機點開微信，還故意加重吸吸管的音量彰顯存在。

穆燁喝著貢茶，只當聽不見這些聲音。溫熱的飲料進胃裡，將冰冷的胃烘暖的同時，也讓穆燁空的心隨之變暖。

這時候能有人陪伴著，穆燁表面不說，心裡則很清明，更無法控制溢出的縷縷的。

很輕，亦很溫馨。

藺荀點開微信，便見微信群裡儼然已炸開鍋。

宋昱跟唐清兮你一句我一句地怒叱藺荀，說藺荀不夠義氣，說好的今天去雪場玩，結果居然爽約，害得只能他跟唐清兮兩人去玩。又說他跟唐清兮天天見面，已經看厭對方的臉。話說到這，唐清兮跟宋昱又在群裡吵起來。

去雪場的事是藺荀跟他們早就定下的，時間剛好也是今天。當時藺荀又不知道他能這麼快領證，更不能預知穆燁他媽也要今天手。

按理說，他其實也沒必要過來，可不知道怎麼地，腦袋裡就總裝著這件事。藺荀不是優寡斷的人，既然他的更偏向於過來醫院，便當即改變主意朝醫院出發。臨時才通知宋昱跟唐清兮，說雪場改天再陪他們去玩。

這也是宋昱跟唐清兮暴怒的原因。

藺荀回復道：“我這特意給你們創造獨機會，好好把握，加油。”

宋昱秒回：“藺荀你這個叛徒，居然還敢出現。還有老子筆直筆直地，你們別企圖掰彎我。”

藺荀：“回這麼快。你去雪還是去玩手機的？”

宋昱：“無聊啊。你到底幹嘛去了？”

藺荀：“我昨天領證了。”

宋昱：“我去！”

唐清兮：“這麼快！@宋昱，你就把心放肚子裡，我眼睛還沒瞎。”

藺荀：“嗯。我這會在醫院，陪他等他媽從手室出來。”

宋昱跟唐清兮又是一陣驚歎，說藺荀這作夠快的，這麼快就見丈母娘了。

藺荀瞥一眼手室，回道：“還沒見面，不過待會肯定能見到。”

唐清兮又問藺荀要不要舉辦婚禮，畢竟這戲要演給藺荀他爸媽看，總該演出整套的來。

藺荀剛要回復，便見手門突然打開，接著穆燁就跟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藺荀收起手機，跟著穆燁過去。

隨後聽見醫生說：“病人沒有大礙了，不過後還要注意恢復，不要提攜重不要側睡，要保證充足睡眠，保證充足的蛋白質及熱量攝，這樣有利於機儘快從大的手中恢復。”

穆燁聽得很認真，邊聽還邊點頭。藺荀一臉懵，便將視線轉向手室，護士這會正把陳容從裡面推出來。

穆燁迅速跟過去，低頭問他媽覺得怎麼樣，難不難，又告訴醫生說手很功，這病沒問題了，以後再也不會爬幾步樓梯就累得悶頭暈。

陳容笑得很勉強，更沒力氣跟穆燁說話。

藺荀視線越過穆燁，落到陳容上。陳容曬得很黑，皮糙孔大，顯然從沒認真保養過，臉側還有塊燒傷的痕跡，後面新長出的扭曲變形，跟穆燁毫無相似之。眼神也著惶然跟不安，自卑很重。

藺荀一聲沒吭地跟著穆燁，能看出來穆燁非常孝順，對他媽關心得細緻微，基本事事親力親為。

陳容早就注意到藺荀，等護士將送回病床，便拽著穆燁低聲問藺荀是誰。

藺荀倚著門框觀察病房，穆燁轉頭過來時，他便掀了掀眉，一副等著看穆燁要怎麼介紹自己的表。

穆燁大腦瞬間空了兩秒，接著含糊其辭道：“這我朋友。媽，你昨晚吃的飯就是他請的客。”

“哦。”陳容也沒多想，朝藺荀笑道：“謝謝你啊。”

藺荀彬彬有禮道：“不客氣。”隨即視線轉向穆燁，朝他飛冷箭。

穆燁自覺心虛，撇過頭不敢再看藺荀。

把媽安置好，讓先睡一覺養養神，穆燁便拖著藺荀走出了病房。

剛出病房，藺荀便態度強地反手扼穆燁手腕，聲音滿含不滿地反問道：“朋友？”

穆燁試圖掙藺荀的遏制，然而藺荀力道太大，他本毫無還擊之力，頓時沒好氣地道：“不然還能說什麼，兒媳婦？”

“老公啊，你再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

穆燁對著藺荀戲謔譏諷的眼神，頗不自在地道：“這事不一定能，公佈得所有人都知道不好吧？”

藺荀鬆開抓住穆燁的手，表不太高興，毋庸置疑地說：“好不好不由你做主，反正過段時間還得舉行婚禮，你這邊總得有人出席。”

“婚……婚禮？！”穆燁頃刻整個人都斯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