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外表而言，穆燁很符合藺荀的擇偶標準。

高高瘦瘦，白皙。穿著品味雖然欠妥，但勝在乾淨清爽。安靜站著的時候異常乖巧，笑容很甜，笑彎的眼底盛著清澈的誠摯，兩邊臉頰的酒窩亦很人。

藺荀矜持頷首道：“你好。”

“抱歉，讓你等很久了嗎？”穆燁的笑能輕易增近距離，如有魔力。

“我也剛到。”藺荀指著旁邊的沙發：“坐。”

“謝謝。”穆燁目測著彼此的距離，選了個既不太遠也不太近的位置坐下。

沙發面前的牆壁鑲嵌著電視機，音量調得比較低，既能緩解氣氛，又不至於太過吵鬧。

這讓穆燁到藺荀桀驁外表下難得的細心。

可其實藺荀從進包廂後，就沒再過裡面任何東西。

穆燁把提著的保溫飯盒放茶幾上面，又道：“這樣好嗎？進餐廳吃飯還自帶飯菜。”

“沒事，這邊有最低消費。”藺荀把保溫飯盒拽過去。

他迅速擰開保溫飯盒的蓋子，又要直接把裡面的不銹鋼隔層端出來。

“等等。”穆燁過去攔住藺荀：“很燙，我來吧。”他說著便自己手把不銹鋼隔層取了出來。

不銹鋼隔層頂端偏厚，不會燙手。

藺荀探究地覷著穆燁，就跟看無法理解的外星人似地。

穆燁察覺到藺荀的注視，頗有幾分尷尬地指著不銹鋼隔層解釋道：“這裡有保護裝置，可以避免燙傷。”

“哦。”藺荀道。卻毫無接手的準備。

穆燁只能自己將不銹鋼隔層各自取出來放好。

蒜蓉扇貝，孜然牛，蠔油南瓜飯。

香的南瓜襯托著米飯，米飯還用模制小狗腳印的形狀。

菜觀，香味四溢。造型還兼可。

“你嘗嘗看，我第一次做扇貝，我嘗過還行，不知道你口味怎麼樣？”

穆燁的態度好得藺荀一句話也沒得說。

藺荀先嘗了下牛，接著是南瓜，把穆燁比較沒把握的扇貝放到最後。

藺荀吃的時候，穆燁便盯著他，神也頗有些張。

藺荀細嚼慢嚥，斜斜睨著穆燁，難掩驚訝道：“你真第一次做？”

“嗯。”穆燁點頭：“好吃嗎？”

“……你太謙虛了。”藺荀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何止好吃，堪比大廚的手藝。”

“我是無師自通，哪能跟大廚比。”穆燁聽見誇讚，略有點的笑，臉頰的酒窩格外人。

藺荀就著飯吃起來：“我不會做飯，所以希另一半能彌補下。”

“嗯。”

“你吃飯沒？”

“吃了。”穆燁說著又突然想到：“這裡有最低消費？”

藺荀點頭。

“可國家已經明令止‘最低消費’。”

“餐廳表面不會要求，但你要違反這項雙方默認的規矩，下次就會被列餐廳黑名單。”

穆燁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跟藺荀畢竟初次見面，彼此又不悉，哪怕他不認同這樣的消費方式，也不能夠予以批評。

藺荀見穆燁無事可做，便把菜譜遞給他：“你可以看看有沒有想吃的，飲料，甜點或者小吃，這裡的菜品還算齊全。”

菜譜同樣很上檔次，皮質包裝，表面著很。裡紙頁厚重，很有質。

穆燁本著不能過於浪費的心，跟前臺點了幾樣餐後小吃，加一杯卡布奇諾。

又問藺荀：“你要什麼飲料？”

“跟你一樣吧。”

穆燁便又加了一杯卡布奇諾。

服務員送餐進來，對藺荀公然帶飯食的行為視若無睹，依然微笑著呈現出無可挑剔的服務態度。

藺荀吃飯速度看著慢，其實飯菜卻在以很快的速度消失。

他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停下來，看向穆燁道：“你有什麼看法？”

“……啊？”穆燁反應慢半拍。

藺荀耐著子重複道：“你對我，有什麼看法？”

“你……”穆燁微微停頓，接著道：“好的啊。”

藺荀瞪著穆燁：“我當然好，你為什麼猶豫？”

“……”他怎麼看出自己猶豫的。

“廢話，你緒都放眼睛裡了。”

穆燁訕笑道：“你觀察得真細緻。”

“……”

穆燁誠懇道：“我的確覺得你好，比我之前想像的要好。”

藺荀饒有興趣道：“你以為我什麼樣？又又醜？”

“呃……”

穆燁尷尬地撓撓頭。

“我不跟你打馬虎眼。”藺荀背靠著沙發看向穆燁：“開門見山地說吧，我滿意你的，你覺得我怎麼樣？能接閃婚嗎？能接的話，我們就儘快把結婚證領了。”

穆燁愕然：“這麼急？”他以為起碼也要先培養下。

“嗯，越快越好。”

“你……有什麼苦衷嗎？”

藺荀瞥穆燁：“你現在沒必要太清楚，以後跟我結了婚，該知道的你自然會知道。”

“那你不問我工作、家庭之類的？”這決定也太草率了吧。

藺荀微微蹙眉，似乎嫌這些事麻煩，直截了當地道：“我不在意這些。不過瞭解清楚也好，我目前是一名私教。家庭……我是獨生子，父母都還活著。”

還活著？？？

穆燁驚愕，便姑且猜測藺荀跟父母關係可能不好。

“你是健教練？難怪材這麼好。”穆燁誇讚道。

他接著又侃侃而談：“我以前也當過健教練。當時這行業剛興起，大量缺乏教練，只要部培訓十來天就能上崗。我們每天腦袋裡除了業績還是業績，每個月更有銷售指標。教練把所有功夫都用來提高銷售量，很有認真幫會員鍛煉魄的，我後面沒忍下去，就主辭職了。”

藺荀神古怪地斜睨穆燁，跟看白癡似的：“這也能教練？頂多是高級銷售，你接過真正的健圈嗎？”

“沒有。”穆燁搖頭。

藺荀剛準備科普，又考慮到穆燁頂多是個門外漢，跟他一時半會兒未必能解釋得清楚。

“隨便你怎麼想吧。”藺荀轉回正題：“到你介紹了。”

藺荀不願多解釋，穆燁便也不多問。

他邊說邊觀察藺荀的表：“我是幹房產銷售的。”藺荀品著咖啡，聽見這話神毫無異樣。

穆燁稍稍放鬆，又接著道：“我家裡也就我一個孩子，不過我很小就被父母棄，是被我養父母收養的。”

藺荀聞言忍不住多看穆燁一眼，接著便移開視線：“有時候親生父母未必能比得過養父母。”

“我不知道。”穆燁搖頭。

他以前曾過找親生父母的念頭，可人海茫茫，他又能到哪去找。

藺荀道：“我們繼續談結婚的事。你有哪些要求，我能滿足的可以儘量滿足。”

穆燁認真考慮著：“雖然是閃婚，但我希婚後能有培養的一段時間。”

“你想說，讓我別太快你？”藺荀戲謔道。

穆燁：“……”

“放心，你跟我想的一樣。”藺荀道：“雖然領的結婚證是真的，但不代表我們要真的結婚。沒有基礎，幹那種事等同於禽行為。”

“如果我們不合適……”

藺荀接道：“我們可以定個期限，半年或者一年，之後我們可以解除婚姻狀態。”

藺荀這些話，無疑將穆燁先前所有的顧慮盡皆打消。

他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好的。”

“還有沒有別的問題？”藺荀繼續問道。

穆燁微愣，始終盤旋於腦海的疑問倏然蹦出來。

他會跟藺荀見面，追究底是為湊齊他媽的手費。這場手迫在眉睫，可藺荀從頭到尾本沒提過錢的事。

穆燁反復猶豫著，他清楚這會提錢會給藺荀造怎樣的印象。

可除此外，穆燁別無選擇。

藺荀看出穆燁的為難，聲音聽不出毫緒地道：“你說。”

穆燁遲疑著。他避開藺荀的視線，半晌難以啟齒的低聲道：“你……你發的徵婚啟事，說會給二十萬作報酬，還當真嗎？”

藺荀臉陡然轉變，語氣也隨之銳利幾分：“嗯，當真。”

穆燁沒敢抬頭看藺荀，卻依然能到藺荀攜著的不悅跟諷刺。

他異常艱難地繼續道：“我有急用，等著這筆錢救命，你能……能不能先把錢給我？”穆燁說完又著急地保證道：“你放心，我說話算數，絕不會反悔的。”

“你是因為錢所以跟我結婚？”藺荀向穆燁的眼底滿含鄙夷譏諷。

穆燁無法否認，畢竟事實的確如此。

這之後，包廂靜得只能聽見電視機的聲音。氣氛抑而死寂。

穆燁率先打破沉默，言之鑿鑿地道：“我沒想過白要這筆錢，當我借你的行嗎？我可以給你寫借條。”

藺荀沉默許久，接著抬頭看向穆燁。他滿眼的諷刺，看得穆燁無地自容。

“沒必要，這筆錢本來就是明碼標價的報酬。”藺荀道：“把你的銀行帳號發給我。”

穆燁迅速掏出手機：“要什麼銀行的帳號？”

“隨便。”

穆燁咬著牙，把銀行帳號以短信的形式發給藺荀。

藺荀漠然地低頭看手機。

“謝謝。我保證，這筆錢我肯定會還你的，不過我最近急需錢，可能要過段時間。”

藺荀能替自己解決這燃眉之急，穆燁心頭充滿激。

藺荀沒作聲。又過兩分鐘，他抬頭看向穆燁，態度冷漠道：“錢很快會到你帳戶，今天就這樣。”

他說完沒等穆燁答覆，便起徑直離開包廂。

藺荀走遠後，穆燁頓時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

他捂著臉深呼吸，這才艱難地下肆意翻滾的苦的低落緒。

穆燁不敢保證藺荀還會借錢，亦或對方就從此江湖不見。

假如這樣的話，他媽的手費又該怎麼辦？

就在穆燁焦躁不安、茫然無助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一條銀行發來的短信提示。

“您尾號2222帳戶01月10日完轉帳人民幣200000.00，人民幣餘額200705.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