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聽著電話那邊陳六藝委屈的聲音，楊堔忍不住笑了。

他說：“以前人家喜歡你的時候你看都不看人家，現在知道后悔了？”

陳六藝被楊堔教育得無話可說，難得地沉默了。

等了好半天沒等到陳六藝的回復，楊堔也能猜到是心不好了。

他干咳了一聲，對陳六藝說：“行了行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你要是不爽了我就把陳懷遠毀了，讓他回頭求你。”

楊堔對朋友一向夠義氣，而且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陳六藝幫了他那麼多忙，他都記在心上。

陳六藝要是有什麼事兒，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用……”陳六藝和楊堔說，“這件事，你不要管了。”

楊堔“嗯”了一聲，又和聊了幾句別的才掛電話。

……

陳六藝一個人窩在臥室里，頭發糟糟的。

已經連續好幾天這樣了，心不好就只能和爸媽在一起找點兒安。

爸媽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心不好。

陳六藝從小到大都是那種特別懂事的孩子，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都會自己調整，絕對不會影響到父母。

這次也一樣，即使因為陳懷遠的事難這樣子，也不愿意讓父母知道。

和楊堔打完電話之后，陳六藝約約聽到門鈴響了。

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正是吃晚飯的點兒，難道是家里來客人了？

陳六藝正納悶的時候，媽媽突然來敲門了。

“小六，趕出來，懷遠過來了。”

聽到這個悉的名字，陳六藝的心“咯噔”了一下。

怎麼都沒想到……陳懷遠竟然會在結婚前夕來家。

他是來和炫耀的麼？

還是想向證明他陳懷遠并不是非不可。

“媽，我換下服就出去。你們先聊吧。”陳六藝很平靜地回復。

陳六藝拉開柜子，把前幾天買的紅連套到了上。

個子高，又白，穿這種特別神。

換好服之后，陳六藝隨意用手指順了順頭發，然后就出去了。

**

陳六藝出去的時候，陳懷遠正和他的未婚妻沈佳妮坐在沙發上和兩位長輩聊天兒。

陳六藝很自然地走到陳父邊坐下來，一臉從容。

在陳懷遠面前，的高姿態永遠都不會放低。

即使已經難了這麼多天。

陳六藝一出來，陳懷遠的目就被上火紅的子勾去了。

他盯著陳六藝看了很長時間，炙-熱的眼神一點一點冷卻，最后沒了溫度。

陳懷遠記得陳六藝和他說過，楊堔特別喜歡紅。

那個時候陳六藝才十七歲，但是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

陳懷遠守了那麼多年，連表白都來不及，就得知喜歡上別人了。

開始為了那個人穿紅的服，按著他的標準打扮自己。

陳懷遠看在眼里，卻什麼都不能說。

“這是陳老師的兒嗎？”

沈佳妮毫沒有發現陳懷遠和陳六藝之間詭異的氣氛。

沈佳妮的聲音把陳懷遠從遙遠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他對沈佳妮微笑了一下，然后開口給介紹。

“陳老師的獨，陳六藝。”

沈佳妮點了點頭，然后笑瞇瞇地和陳六藝打招呼：“你好，小六。之前總是聽懷遠提陳老師，倒真是沒聽他說過你。”

陳六藝淡淡地笑：“嗯。關系沒到位，不說很正常。”

陳六藝這話攻擊太強，沈佳妮很快就被嗆得安靜了。

陳父陳母看著陳六藝這樣子，也有些驚訝。

兒是什麼格他們很了解，生來圓，沒有太多的棱角，和人說話的時候哪里會這麼沖。

“今天晚上吃過飯再走吧，懷遠佳妮。”

陳父陳母熱地留陳懷遠和沈佳妮吃飯。

陳六藝坐在旁邊，無于衷。

本來不想參與他們的飯局，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合適，所以最后還是坐上了餐桌。

……

陳懷遠是陳父的得意門生，兩個人吃飯免不了要喝些酒。

陳懷遠起初的時候是不愿意喝的，因為沈佳妮不會開車，喝了酒待會兒就沒法兒回家了。

當陳懷遠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陳父笑著說：“沒事兒，待會兒讓小六開車送送你們就好了。

回頭再打車回來，一樣的。今天老師心好，多陪老師喝幾杯。”

陳六藝坐在旁邊兒，一句話都沒有說。

臉上的表一直都是云淡風輕的，看不出來什麼緒。

吃飯期間陳懷遠好幾次和眼神相撞，都十分平靜，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陳懷遠自嘲地笑，端起酒杯來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以為會有一點兒在乎他，不然之前給他發那種曖昧的短信做什麼呢？

他以為，他帶著沈佳妮過來，至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可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連一個在乎的眼神都沒有給過他。

……

陳懷遠最后還是喝多了，陳六藝被下令送陳懷遠和沈佳妮回家，雖然不愿，但還是照做了。

如果拒絕，倒是會顯得小氣。

陳六藝走到陳懷遠面前，對他出手：“車鑰匙給我一下。”

陳懷遠盯著，沒說話。

沈佳妮見狀，趕上來打圓場。

走到陳懷遠面前，將車鑰匙從他兜里掏出來遞給陳六藝，這一系列作做得特別自然。

陳六藝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按他們的親程度，怕是已經發生過關系了吧。

也對，都已經要結婚了，如果沒發生關系才是不正常。

陳六藝接過來鑰匙，出門去取車。

陳懷遠是真的喝多了，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虛浮。

沈佳妮扶著他一塊兒坐到了后座上，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上車之后，陳懷遠突然開口說了一個地址。

說完之后，他又補充道：“先把佳妮送回去，子不好，不能折騰到太晚。”

呵，真夠心疼的。

陳六藝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曾經以為陳懷遠的溫都是一個人的，現在看來，他大概是對每個人都可以這麼好。

真是很虛偽啊……

沈佳妮聽陳懷遠這麼說，很是擔心他。

“我回去了，誰照顧你？”

陳懷遠說：“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你把自己照顧好，就是照顧我了。嗯？”

沒有哪個人能抗拒這麼溫的話。

沈佳妮聽了陳懷遠的話之后，地鉆到了他懷里。

陳六藝瞥了一眼后視鏡，然后發了車子。

**

一路上，陳六藝都沒有說話，沈佳妮和陳懷遠的流也不是很多。

沈佳妮家很快就到了。

下車的時候，很有禮貌地和陳六藝道謝道別，陳六藝也笑著回復了。

看著沈佳妮走到樓宇門，陳懷遠下了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一氣呵的作看得陳六藝有些呆。側頭看著他，眉頭蹙。

“你想自己開車麼？需不需要我給你讓開。”

陳懷遠沒說話，傾解開上的安全帶，攬著的腰往自己上抱。

陳六藝失態地出聲來：“別拿你的臟手我！惡心！”

這一聲，不僅沒有讓陳懷遠停下來，反而鼓勵了他。

他低笑了一聲，不顧的反抗將抱到了大-上，兩個人面對面。

這絕對是陳懷遠第一次對陳六藝做這麼過分的作。

在此之前，他對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怕掉，含在里怕化那種。

他虔誠到連強吻都舍不得，最后卻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陳懷遠摁著陳六藝的后腦勺，盯著：“你吃醋了，是不是。”

陳六藝說：“我沒有吃醋，只是好奇，有些人是怎麼做到對每個人都那麼好的。以前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但是現在，一點兒了愧疚都沒有了。”

“其實你和外頭那些花花公子沒什麼區別，從某種意義上說，你還不如他們，最起碼他們坦然，不會像你一樣打著真的名義做一些惡心人的事。”

“惡心人的事？”

這樣的形容，讓陳懷遠的怒意直線上升，他住的下。

“小六，一直以來，怪我對你太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你做的那麼多事都是理所應當的？”

陳六藝攥拳頭，閉上眼睛，說：“是你自己要做的，沒有任何人你，我也沒有求著你對我好。就算我之前做過傷害你的事，那也是周瑜黃蓋。我們沒必要為了這個吵架。”

……

這一番話，真夠絕的，聽得陳懷遠心都涼了。

他付出了十年的，最后只換來這樣的評價，他真的為自己不值。

這樣作踐自己的事，他竟然一做就是十年。

說真的，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陳懷遠，你的喜歡也很廉價，說收就可以收。”

見陳懷遠沒有說話，陳六藝繼續說，“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吧？生日零點祝福，節日一個不差，傷的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跑過去……你可真夠偉大的。”

陳懷遠著下的手不斷地收。

他眼底的紅越來越多，就像好幾天沒睡覺似的。

陳六藝看得口悶，但神依舊很寡淡。

在陳懷遠面前，從來就沒有失控過。

“你不就是不了我對別人好？小六，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陳懷遠問，“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楊堔，要和他好好的，不一樣發短信勾著我不放麼？看到我對沈佳妮好，你心里不舒服了，對吧？”

“你想太多了。”

陳六藝目平靜地看著他，“我只是單純地惡心你這樣的行為，如果你覺得惡心也是一種在乎的話，那我沒有辦法，隨你。”

“是啊，惡心也是一種在乎。不然你以為呢？”

陳懷遠說，“不在乎，也就不會惡心。”

陳懷遠的邏輯，陳六藝沒辦法理解。

也不準備就這個事和他展開辯論。

沒什麼必要。

陳六藝說：“我不喜歡你，也不在乎你。你的一切，我都無所謂。這樣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