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在兩個小時后醒了過來，鹿桑桑一直沒走，等他醒來后給他送了吃食進去。

“姐姐……”

鹿桑桑幫他把床搖起來：“了吧，先吃點東西。”

小南低下了腦袋：“我是不是搞砸了。”

鹿桑桑一愣，頓時又氣又心疼：“你說你這孩子腦子里想的什麼，我讓你拍個記錄片又不是讓你表演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何必為了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勉強自己。”

小南眼睛紅了，他揪著被子，低聲道：“可我不想讓你失……”

“你——”鹿桑桑啞口無言。

知道，一定是平時在他面前提過關于在公司和別人搶這個項目的事，他聽進去了，所以覺得自己的好壞關乎的工作。

“小南，我這個工作其實沒你想的那麼重要。”鹿桑桑他的頭，放了聲音，“你只要把自己做好就行，我是想讓你跟正常人一樣站起來，不是想讓你給我弄個木偶表演，明白嗎？”

小南沉默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行了，吃飯吧，等會院長阿姨就過來了，會照顧你。”

“嗯。”

鹿桑桑給他布置餐食，就在這時，小南突然道，“姐姐，今天送我來醫院的那個哥哥是誰啊，你朋友嗎。”

鹿桑桑停頓一下：“是啊，他還是這里的醫生。”

“難怪我之前看到他和其他人一起在里面給我治療……”小南道，“他好像很厲害。”

“他子也一樣厲害，”鹿桑桑皺了皺鼻子，不高興地道，“兇的。”

鹿桑桑在醫院等到福利院院長過來后就先回公司了，今天原本還有一大堆事要做，現在全部推遲了。

剛進公司大門，迎面就看到一班人朝這邊走了過來。鹿霜他們都在，而最前面坐在椅上的老人，是的爺爺，鹿國華。

鹿桑桑走到他前面，停了下來：“爺爺。”

鹿國華抬眸看了一眼：“今天沒在公司？”

“有點私事要理，所以出去了一趟。”

鹿霜輕嗤了一聲。

鹿桑桑懶得理，只往邊上站了站，“爺爺要回去了嗎。”

“嗯。”

鹿國華對和母親向來冷淡，媽就是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無名小卒，而他爸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鹿霜他們的母親是名門大小姐，兩個高低立現。

當初他爸和鹿霜他媽還在一起時，鹿國華就很不贊同兩人離婚。不過兩人破裂，最終還是分道揚鑣，而且，鹿霜他媽最后也是生病離世了。

后來他爸打算和媽媽結婚了，當時，鹿國華是一直阻止媽媽進門的，他從始至終就看不上媽的背景，也覺得是靠外表才勾得自己兒子的心。

很小的時候，鹿桑桑并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爺爺喜歡哥哥姐姐卻不喜歡，因為沒有做錯任何事，媽媽也沒有。直到后來長大些才知道，原本不是和媽媽哪里做錯了事，而是背景錯了。

可不服啊，所以一直想要在他們那里得到肯定，證明自己不比鹿霜他們差。

鹿國華讓手底下的人送出去后，鹿霜和鹿丞才折了回來。

三人一同等電梯。

“聽說你還親自去現場看那些假肢的實驗者了？”鹿霜道。

鹿桑桑：“怎麼，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鹿霜笑了一聲，“就是覺得你很喜歡做這些無用功的事。”

鹿桑桑轉頭看：“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鹿霜揚了揚眉，“今天爺爺來公司開會，已經把假肢項目的事排好了，以后這件事鹿丞來管。”

鹿桑桑一滯，猝得看向邊上的鹿丞：“你？”

鹿丞撇過頭，臉上還有些不自然的模樣：“爺爺說我的策劃案可以，所以就給我了。”

鹿桑桑半瞇著眼睛，著心頭瞬時涌到嚨底的怒火，“我沒記錯的話，這件事是在一周后的會議上才會做出抉擇！”

“是啊，可是爺爺臨時有事沖突，所以今天就提前給訂了。”

“鹿霜！”

“你我有什麼用，這事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鹿霜蹙眉。

“我去找爺爺。”鹿桑桑轉頭就要往外走。

鹿霜住：“鹿桑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鹿桑桑停下了腳步。

“你以為爺爺不知道你也在為這件事做準備？他當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早有定論而已。”

鹿霜這句話像一顆地雷在臉上炸開，青青紫紫，讓難堪的無遁形。鹿桑桑慢慢擰起眉，背對他們的眼眸開始有些朦朧。

但把這點水給了下去，轉過頭，盯著他們，“在我不在的時候開這種會，有意思？”

鹿丞：“爺爺突然來了而已……”

鹿桑桑：“那你不會給我打電話！！”

“你吵什麼。”鹿霜，“我說了，不管你來不來，這件事都掉不到你頭上，這點覺悟你都沒有？”

這點覺悟你都沒有？

是啊，鹿桑桑，你怎麼這點覺悟都沒有。

即便你做得跟他們一樣好，甚至比他們更好，那些長輩也一樣看不到你。

那些偏永遠落不到你頭上。

鹿桑桑心口一陣一陣悶疼，可突然連張口都做不到，像被那無名的憤恨狠狠咬住了脖頸，鮮淋漓，怨念叢生，但就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本無法反駁說的任何話。

——

段敬懷是在晚飯時間去看得小南，他給他檢查了一下殘肢的地方，況已經好轉，于是他也放下了心來。

“醫生，謝謝你啊，今天多虧你送我們小南來醫院了。”福利院院長道。

段敬懷神淡淡，說了句不用。

院長：“哎，這世道還是好人多啊，您是這樣，鹿小姐也是。”

段敬懷聽到鹿桑桑的名字停頓片刻，回頭看了院長一眼。

院長慨道，“鹿小姐不僅讓小南有站起來的機會，而且平時對小南也真是照顧，經常帶很多禮來看他，還教他畫畫呢。”

段敬懷替小南蓋上了被子，直起。

院長還在后面繼續道：“對小南可真是像對弟弟一樣，不僅如此啊，也給我們福利院捐了很多資。段醫生，我看您和鹿小姐是朋友吧，真是謝謝你們了。”

段敬懷站了片刻，眉頭輕皺，臉上有些古怪。

“不用客氣。”他說道。

“我們福利院小，以前也沒什麼人關注，小南的問題是我最擔心的，原本我以前也想過給小南裝假肢，但是吧……這費用我確實有些負擔不起。現在好了，得虧了鹿小姐。”院長慨道，“相信未來有更多跟小南一樣的孩子能夠裝上假肢了。”

段敬懷：“那這次的事……”

小南躺在床上，急忙道，“這次的事不怪姐姐！是我的問題，是我沒聽他們的囑咐，練習太多導致了傷。醫生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好好安一下姐姐，這真的不是的問題。”

段敬懷看著眼前男孩擔憂的樣子，腦子里浮現了不久前鹿桑桑在他面前的模樣。

當時跟這孩子一樣一臉擔憂，但那會他只覺得是在憂心試驗的結果。

鹿桑桑在他的心里有了刻板的印象，所以他理所當然的那麼以為。

他記得他斥責讓不要急功近利。

說什麼來著？

段敬懷有刻的茫然。

哦，什麼也沒說。

只說，知道了。

段敬懷開車回家已是深夜，原本今天是假期可以很早回來的，但后來從小南病房出來又趕上一場車禍，就被臨時調去做手。

從車庫上了樓，他用指紋解了鎖。

進門后，客廳的燈是暗著的，整個屋子只余廚房里面的一點亮。段敬懷以為鹿桑桑已經睡了，他換了拖鞋，手把客廳的燈給開了。

驟亮。

段敬懷站在玄關，看到了沙發角落坐了一個人。

準確地來說應該是窩著，的腳進寬松的睡里，耷拉著腦袋，披頭散發看不見臉。唯一看到的就是在服外的一截手臂，纖細，骨，白得有點嚇人。

如果換做一般人，肯定會被開燈后這一幕給嚇著。

但好在段敬懷不是一般人，他看到眼前的場景，第一個念頭不是家里有“鬼”，而是這個“鬼”竟然在家里喝酒。

茶幾上擺著一排的啤酒罐子，開了的有兩瓶。

“回來了。”鬼客氣地問了個好，只是聲音有點啞。

段敬懷是幾乎立刻就犯了“潔癖”加“強迫癥”的病，他不了家里臟且有酒味，一點都不行。

“你怎麼在家喝酒？”

“鬼”本人鹿桑桑歪著腦袋在膝蓋上：“不能喝？”

段敬懷想去開窗，可看了眼鹿桑桑上單薄的服，又放棄了。

“很晚了，去睡覺。”

鹿桑桑笑了兩聲：“睡不著啊醫生，你能不能幫我治治怎麼去心煩。”

段敬懷正：“我不是心理醫生。”

“啊……也是。”鹿桑桑拿起一罐啤酒，“那你過來，陪我喝一杯。”

段敬懷深吸了一口氣，有點想發火。可他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又覺得他欠了。

“喝點，酒會直接對腸胃產生刺激,也影響胃腸對很多營養素的吸收。”段敬懷道，“你不是怕胖嗎，喝酒會加速脂肪吸收,很可能造高脂癥……”

“停！”鹿桑桑出手，瞪著他，“你能不扎心嗎。”

段敬懷很冷靜：“醫囑，聽不聽隨意。”

鹿桑桑太一一的：“不聽！今天煩得很不聽！你要不要跟我喝一杯！不喝滾！”

鹿桑桑很對段敬懷這樣說話，但喝了點酒，膽子也大了不。

而段敬懷也難得沒出一點不高興，甚至他在想，大概是今天事業不順，且又給他“教訓”了一頓，心難免糟糕。

也許是這種心理作祟，他竟在惡狠狠的眼神中在邊上坐了下來。

鹿桑桑也愣了一下，沒想過他真的會來“作陪”。

“喝一杯？”遲疑著開口。

段敬懷手拿開了手里的啤酒罐，提議道，“不如喝茶吧？”

鹿桑桑：“……”

作者有話要說： 段：喝茶好喝茶妙喝茶有益心健康。

鹿：艸！莫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