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新開的鋪子呢，是不是有事也可以去找他？”

“福伯，底牌可不能都給人看去，這條線，咱們得瞞著。”

驚訝過後，福伯從地上爬起來，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小姐，那壽王當真會幫咱們？”

青莞目清明道：“千真萬確。”

“那咱們搭上了這線，是不是意味道從今往後便可……”

青莞搖搖頭：“壽王隻能替咱們擋擋風雨，替咱們在京中立穩腳，旁的，都得靠咱們自己。”

福伯緩了緩神，道：“老爺生前常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小姐與老爺想到一去了。”

青莞長長歎出一口氣：“福伯，這是一場賭局。勝負很難料，咱們唯有一步一步走踏實了，才不會踏空。”

福伯聽得頭皮發麻，心中卻無比的敬佩和自豪。

他的小姐，再不是過去那個，隻會有老爺跟前撒的小姑娘了。不管錢家，盛家的仇能不能報，僅憑小姐如此心智，這輩子，都能活得很好。

青莞沒有時間歎，略一思忖，便道：“福伯，再有一個月，我便想把義診結束。”

福伯心下還未歎幾句，又見小姐拋出這樣的話，索坦然地問道：“小姐，這是為何？”

“一來，這蘇州府呆不了多久；二來，人怕出名豬怕。名頭太響了，也不是好事。我要的靠山已經找到，義診也就沒有必要了。就讓金神醫，下了神壇雲遊四海去吧。”

福伯對小姐的任何決定，都不會有異議，自然一口應下。

青莞擰眉沉思，“我隻是猶豫，在金神醫雲遊四海前，要不要把顧府六小姐的瘋病治好。”

福伯腳下一，差點又跌坐在地上。

“小姐……這……是為何？”

“既然有了靠山，又何必再示弱。我的瘋病不好，顧府又怎會把我帶京中。”

“小姐，顧府那些人，還有大房，可都不是好相與的，小姐想進京，法子多的是啊！”

福伯簡直愁心愁肺。一旦小姐瘋病好了，憑的長相，定又為顧府眾人算計的對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姐孤一人在宅裏，可怎麽是好？

“小姐，咱們趁這機會離開顧府，豈不是方便。”

青莞淡淡一笑：“不虎，焉得虎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顧府還沒敗的徹底，我必要看著他們一個個的下場後，才肯離開。”

更何況，當年欺負過姨母，表妹的人，還沒有出手呢。

“小姐，藥好了，該吃藥了。”月娘的聲音在外麵輕輕響起。

青莞點點頭。

錢福開門，月娘趁機進來，先把藥擱在桌上，小心翼翼將小姐扶起來，靠在錦墊上。

藥端到邊，青莞略略嚐了嚐，眉頭蹙。這藥方開得極為兇猛，不像是福伯的手筆。

錢福忙上前道：“是曹公子開的藥，除了服，還有外敷。”

“急了點。不過，已相當老。曹家如何？”

錢福道：“曹家人人悲痛，幾位老爺已京。老奴作主送了些盤纏。”

青莞沒有吱聲，一口氣把藥喝下，著氣道：“以慶堂的名義，再送一千兩給曹家辦後事。老太醫辛苦一輩子，尋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吧。你們早點出發，我這頭沒事，養個三個月，便無礙了。”

錢福想了想，道：“那就明日一早出發，我去看看他藥製得如何？”

青莞一氣說了這些話，已力不支，錢福一走，便讓月娘扶著睡下。藥勁一上來，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午時，口粘粘的似，涼涼的沾了什麽東西。

“我口了什麽？”

月娘，春泥見醒來，忙圍上前。

月娘笑道：“小姐，這是曹公子給小姐製的外敷的藥，說是連敷一個月，傷好的快。”

“有方子嗎？”

“曹公子臨走前替小姐寫下來了。”

青莞覺察到這話中的不對，忙道：“他們人呢？”

春泥笑道：“一早就出發了，從蘇州府走陸路，直奔京城而去。綠蝶們也一道跟著去了。”

青莞心中有些懊惱，“竟然沒有送一送。”

“有什麽可送的，小姐不是說咱們也快了嗎，到時候便能見了。”春泥利爽地說。

青莞被這樣一說，心中的鬱結一散而：“扶我起來，替我梳洗，將那藥方拿給我瞧瞧。”

春泥扶青莞起來，拿過梳子，替小姐梳頭。

月娘把藥方遞到小姐手裏，便出了屋子。須臾，拎了食盒又進來。

青莞將那方子看了又看，心中有些，笑道：“這個方子值千金。下回見了子昂的麵，定要好好謝謝他。”

春泥清脆道：“曹公子醫林世家出，年紀雖小，醫好著呢，聽福伯說，他一聽小姐傷，二話不說就放了手裏的事趕過來。不像某些個王啊，子的。弄得小姐傷不說，還連夜跑了，簡直沒有人。”

青莞被逗笑，眼前浮上一抹趙，蔣二人趁夜開溜的景象。

初秋剛至，蘇州府便傳出兩件大事。

頭一件大事，是替人看病不要錢的金神醫，因不適，暫停義診。

眾人不以為然，金神醫不適是常有的事，歇幾日便好了。哪知不過短短三天，慶堂的大掌櫃宋語發話，稱金神醫病好後，即將離開蘇州府，雲遊四海，修練醫。

因為金神醫雲遊需要銀子，故放出三次問診的機會，價高者得。

這一下，蘇州府上下一片嘩然，那些個過金神醫恩惠的人們，念的救命之恩，齊齊往貓兒胡同拜謝。更有甚者，在家中替立了長生牌坊，保佑神醫平平安安。

這第二件大事，是皇帝的寶貝疙瘩壽王回京了。聽怡紅院的說，壽王來江南原本是治男的病。也曾了貓兒胡同，求了金神醫。

誰知這壽王往日虧空太多，連吃幾幅藥後，那男依舊而不。且他了江南，又整日介的在院廝混，故他的病神佛難救。

壽王心中傷心，隻好灰溜溜的回京了。

這個消息一出，驚煞了蘇州府所有的名門族。他們正奇怪壽王興師眾的賞花宴後，為何半天沒了個下文，還打算往行宮打聽打聽呢。原來，是這壽王的病沒有治好啊。

慶幸之餘，那些個見過壽王風姿的小姐們不勉心中惋惜。你說這麽英俊高貴的男子，怎麽就不舉了呢？

就在壽王回京的半個月後，皇帝召回了在江南查案的賢王，命他速速回京。

賢王不敢有誤，當夜收拾行囊，匆匆回京。那壽王被刺一案，雷聲大，雨點小，連個頭緒都沒有查出來，就被擱在了一旁。

隻苦了因送瘋一事，被賢王尋仇的顧府二爺。

好好的蘇杭織造臨察使的差，就這樣不尷不尬，不明不白地被人拿下了，偏偏朝廷連個說法都沒有。

更讓顧二爺氣惱的事，自己剛失了位，那些個往日裏依附他的商家們，就紛紛離他而去。宴席也不請了，銀子也不孝敬了，一幅幅勢利小人的模樣。

就在眾人好奇，蘇杭織造臨察使的差花落誰家時，朝庭空降一員大將，此人的份是皇後的娘家人。

消息出來，蘇州府有頭有臉的人心下一片明了。

瑞王，賢王相爭了半天，到頭來勝出的仍是瑞王。江南這塊碩之地，還是在瑞王的掌控之中。

看來……這殷貴妃還是鬥不過皇後啊！

世上之事，便是如此，不是東風倒西風，就是西風倒東風。

顧府宅的風該如何吹，這就不是青莞該心的事，此時正迎來了不速之客。

“顧青莞，你怎麽住到這個鬼地方來了？是不是顧家人又欺負你了？”

眼前的子著玫瑰紅繡長枝花卉的薄緞褙子，鬢邊著一朵新鮮的白玉蘭花，濃眉大眼，眉梢帶著一抹英氣，讓人見之忘俗。

青莞淡淡的看一眼，道：“手。”

“什麽手啊，你倒是說話啊？”來人秀眉一擰，板著臉道。

“五小姐，這話說來可就真真話長了。”月娘端著果盆奉到小幾上。

“月娘，不說，你說。”紅子纖手一指。

月娘搬了張小板凳，一惱兒的把顧家種種惡劣的行徑，一一說出。

紅子聽得兩眼直冒火星，青莞瞧著一臉忿忿不平模樣，微微歎了口氣。

來人姓史，名鬆音，族中排行第五，人稱五小姐。

史家在杭州府是頂頂有名的富賈之家，織棉坊便是史家的產業之一。

與史鬆音相識與前年冬天一個大雪的晚上。

從圍牆裏出來，陳平的馬車因大雪耽誤了時辰，與月娘隻好等在路邊。

史家的馬車恰好路過，把和月娘當作從大戶人家逃出來的小姐和丫鬟，遂多了個心眼，命下人上前盤問了幾句。

此時陳平趕來，見有陌生人擋著的去路，二話不說起家夥便迎了上去，與史家的幾個護院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