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亮了兩秒鐘, 對方得不到回應直接掛斷, 只留一個人怔愣的坐在椅子上。

不知名的心跳極快, 剛才聽到人聲音的一瞬間，幾近窒息的覺令大腦登時空白。

初諾纖手輕, 扶著桌子彎腰撿起手機，手口深呼吸兩次后平穩心跳，太相信那個年堅定不移的, 連懷疑都是短暫的一閃而過。

這應該是仲野的朋友或同學, 他以前在職高念書，總會有幾個自己的不認識的朋友。

帶著對仲野的相信和篤定, 初諾懸著的心沉下去, 總歸電話是通的，他沒事就好。

手機再一次撥通近耳側，想著等一會兒還是問問他在哪里吧，禮拜五就期末考試了，還是讓他好好回來參加考試比較好。

同樣的“嘟嘟”聲響在耳邊, 這次接電話的速度比上次快, 聽筒那邊的人沒有說話, 初諾以為還是剛才接電話的生。

大方有禮的姑娘這次率先說話, 禮貌問道：“喂，您好，請問仲野在嗎？我是初諾，找他有事。”

沒人應答，初諾疑地又問了聲：“喂？您好？請問在聽嗎？”

接電話的那人結干的滾了滾, 遲疑了許久，才低沉沙啞的說了幾個字，“是我，諾諾。”

聽到想念許久的人說話，忍不住欣高興，致漂亮的眉眼輕彎，現下知道他安然無恙的比什麼都好。

“你什麼時候回來？那邊的事還沒有理完嗎？別打架別傷，有什麼事和人好好說，我...”初諾話說到這停頓了停頓，皙白艷的臉不暈紅，聲音漸小，“我很擔心，也很...很想你...”

這是第一次大膽直白的說出自己思念的心，年的總是熱烈又純粹，毫不遮掩。

聽到說想念，手機另一邊的年并沒有想象的高興，反而冷冰陌生的回應：“我最近有事，可能一段時間不回去了。”

“你...你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嗎？”聽出仲野語氣的不對勁，他從來不會用這種語調和自己說話。

“諾諾，我...”電話里的年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這種狀態令忐忑不安。

初諾剛放下的心又懸到嗓子眼，知道現在仲野已經不用依靠藥維持神穩定了，但還是生怕病復發，他會傷害自己。

擔心他的病，所以更加惴惴不安，忙問：“怎麼了？你說，我聽著。”

“我...我們...”

他好似什麼卡在嗓子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突然電話里傳來剛才那個陌生生的聲音，應該是那個生把仲野的手機接過去了。

“你是初諾吧。”接過手機的生替他說完沒說的話，“二爺說他不想訂婚了，而且他這幾天都在我這里，躲你都來不及，你就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唰——

那個生的話突如其來不留一余地，臉上的瞬間褪去，攥著手機的指尖都在抖，如同一盆冰水澆上頭頂，冰涼寒意滲骨髓寸寸。

“我要和仲野說話。”初諾不信，外人的話都不能信，“把手機給他，我要他和我說！”

不，不可能的。

這個人一定在信口開河騙自己。

仲野怎麼會和自己分手呢？

太可笑了，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初諾還是義無反顧的相信這個上輩子曾經為自己死過一次的年，什麼都會變，他不會變，畢竟他們之間是那麼不容易。

那麼不容易的走到今天，走到今天兩相悅，甚至要訂婚相伴終老的地步。

“二爺不想和你說話。”那個生阻擋和他之間的流，“你也不用做什麼嫁豪門的夢了，他不可能娶你的，你見過哪個有錢的公子哥兒這麼早就訂婚的？就算你長得和天仙一樣，也不能著人家訂婚吧。”

“就算...”握手機的姑娘慘白，眸被淚水潤洗過后漉漉的，“...就算他，他不想訂婚了，我也要他...要他親口和我說。”

此時此刻，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無聲無息的落淚，淚水潤了大片面龐，順著下到書本上，暈了睫，暈花了水筆寫出的字。

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抖的厲害，氣自己不爭氣，氣他就在旁邊聽著卻一句話都不說。

哪怕他只說一句，也不會被那個生的話語擊得節節敗退。

也聽得出來，那個生的底氣和有恃無恐，全是仲野給予的。

“好啊，那你等吧。”

那個生撂下一句話后直接掛斷，匆匆忙忙的結束甚至沒給多說一句的機會。

不知道是從哪上來的一倔勁兒，抹抹臉上的淚澤，眼圈紅腫生疼，漉眸離還匍匐著水汽，拼命地撥打著仲野的手機號碼。

一遍又一遍的撥通，電話里一遍又一遍的傳來移服務機械冰冷的提示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播...]

執著瘋狂從來不只那個年，的倔強和韌從來不差于他。

只想要仲野親自和自己說，即便是分手，不訂婚了，也不要如此糊里糊涂聽另一個外人的轉述。

直到第三十七次撥打他的手機。

直到冰冷的提示音變[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播...]

終于，難以抑的淚水終于止不住翻涌海，蜷在凳子上抱著雙膝，手里攥著已經沒電的手機，任由自己放聲啜泣。

姑娘從來沒那麼堅強，洶涌襲來的孤獨如山洪暴發將掩埋進無盡的黑暗里，心口拉扯著神經，甚至連每一頭發都是痛的。

父親去世，母親視如仇人，上輩子不分晝夜的工作拍戲還錢，累死累活卻沒過一聲苦，最后卻因為流言蜚語被人得自殺。

或許連自己都沒發覺到，心底深，是那麼有個人能來呵護自己疼自己。

直到重活一世，終于相信，那個年會是自己的避風港和頂梁柱。

即便全世界都在污蔑，那個年仍然在背后支撐起整個世界，為筑起一道隔絕世間污濁的屏障。

可為什麼如今，連他都不要自己了。

***************

仲野切斷了所有和的聯系方式。

微信刪除，手機是空號，一干二凈的從的生活退出，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

期末考試結束后的一個禮拜，正式進暑假，初諾幾乎每天都會坐車去上棠山五號別墅，希能到他。

然而劉媽總是一臉為難的說“對不起，諾諾，二爺今天也沒回來，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也給任允非打過電話，得到的回答也是同樣，不清楚他的行蹤和去向。

酷暑當頭，烈日炎炎，頂著大太的暴曬尋人，中暑暈眩已經是家常便飯，好幾次都是被好心的路人扶到一邊坐下休息。

更有一次，去他常去的那家拳擊館，疲憊心累的力不支暈倒在門口，還是拳擊館的老板把送去醫院掛鹽水。

或許是老板可憐如此弱的孩子滿世界找人，向了一點線索，只說是前兩天有人在二常去的酒吧見過他出現。

懂事的姑娘向拳擊館老板道了好多聲謝，吊完鹽水后也顧不得休息，立即給任允非打電話，直奔那家酒吧。

如果仲野回市里，任允非一定會知道。

這一次，打的電話得到不再是“不清楚，不了解”。

任允非好似早有準備的接這通電話，直接說：“對，野哥在這兒，你來吧。”

***************

酒吧VIP包廂。

濃厚酒氣縈繞在包廂上空使人頭腦發沉，辣的人眼睛都疼，然而酒臺上卻并未擺上一瓶酒。

深紅沙發中央的年也不知是醒著還是醉著，襯衫松松垮垮，領口解開的幾顆扣子放浪不羈。

一如重生后，在酒吧見到他的第一面。然而此時此刻，的心卻與那時完全不同。

“聽說你在找我？”俊漠冷桀的年問的漫不經心，仿佛眼前站的只是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

他甚至不愿意多正視一眼，只是淡淡的瞥過去，又把注意力凝結在酒杯上。

見到仲野和以前判若兩人的態度，只覺從頭涼到腳，委屈心酸頓時涌上來，嚨好像拴著鉛塊墜的生疼。

“你...你要和我...和我分手是嗎？”初諾無助的站在地上向他，眼角潤，哽咽的問：“是...是因為那個生...還是因為，訂婚的事？”

想要在他面前撐起最后一底氣，可瀕臨破碎的緒實在不爭氣，出口的第一個字就破了哭音。

大概是因為知道，眼前這個年再不會給自己倚靠的力量，所以連說話都顯得氣虛勢弱。

昏暗的燈里，仲野仰頭靠著沙發，小臂覆上墨眸，不去看梨花帶雨的小臉，削薄的輕微翕，冷淡平靜地說：“我膩了。”

“你說...說什麼？”

怔然，眼淚使得眼前模糊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是聽清還是沒聽清。

“我膩了，把你追到手我就膩了。你管我管的太多，我很不自由。”年對的哭泣視若無睹，冷漠淡薄的刺傷人心。

“不...！”被指責的姑娘激的搖頭，啜泣的嗓音栗，“我只是...只是想讓你好好的...不要去打架...傷...也有錯嗎？”

這就是他膩了煩了的理由嗎？

只覺得冤枉，如果指引一個人向善也有錯的話，那麼圣賢豈不是要向天下人謝罪了。

太荒唐了，他給的理由簡直太荒唐了。

“是因為...因為那個生嗎？你們...”初諾不得不去聯想別的理由。

可一想到，他可能是為了保護那個生不背第三者的罪名編造出的荒唐責怪，就更令難過。

“不是，就是膩了，本爺玩膩了。”仲野仍將健實手臂覆上眼眸，角挑起一抹輕慢的笑，“我還沒玩夠，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大森林，不值得。”

“可...我...我還喜歡你...不訂婚也行...我們慢慢相...好不好？”

再明艷的姑娘都會為卑微一次，初諾試圖妥協，布滿淚痕的臉上已然有些失憔悴，子也有些搖晃不穩。

才剛從醫院里掛水出來，找他找的連續兩個禮拜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可結果就是他一句“我玩膩了。”

這讓怎麼接！扎于心底的執著與信任逐漸土崩瓦解，已經開始搖搖墜。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年撇撇角，不耐的嫌棄著姑娘啜泣的哭音，冷酷無的下逐客令。

“現在聽你哭，我真的很煩，以后別來找我了。我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