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剛才吃的東西吐了，我覺都快要將膽吐出來了，鼻子里不再是尸臭的味道，而是腥辣混合著胃酸味兒。

再抬頭起來的時候，陳瞎子已經將顧若琳房間里的尸弄了出來。

兩尸被并放在地上，陳瞎子忽然說了句：“顧開山沒有驚尸，也沒有鬧祟，他也不是被淹死的。”

我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茫然的看著陳瞎子。

顧開也是一直發，他明顯神上還很焦急。

“陳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瞎子指著顧開山的尸，平靜的說道：“如果是鬧鬼，那不會是尸在這里。如果是驚尸了煞，他長出來白，尸僵如鐵。”

“鬼腳不沾地，尸僵難過檻，十六你應該懂我說的意思吧？”陳瞎子忽然看向了我。

我下意識的說道：“鬼是用腳尖走路，腳后跟不著地，是靠飄的，尸僵了連抬彎腰都做不到……以前的房子都有門檻就是這個原因，詐尸的尸是走不進來的。”

陳瞎子點了點頭，才說道：“顧開山不是尸也不是鬼，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人有人的規矩，活人有活人的規矩，顧家要找的是差，不該是我們這些吃死人飯的人。”

“十六，咱們該走了。”

我完全沒有預料到，陳瞎子說了那麼些話之后，最后竟然和我說要走……

顧開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惶恐無比的說道：“陳先生，你和羅婆不能走啊！老宅都這樣了，兩個鬼祟上門啊！現在我兒若琳也不見了，你們不能說不管就不管啊……”

我也是一臉為難，不安道：“陳叔，咱們現在不能走吧……”

陳瞎子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說道：“十六，我開了大半輩子的路，見過不牛鬼蛇神，這雙眼睛雖然看起來是瞎的，但這里很明白。”

他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道：“心眼清楚，就能看得清到底是人是鬼，顧家招惹了比鬼心更惡毒的人心，也就必須自己去管，我們沒有手的道理。”

陳瞎子這一番話，卻讓我更加不自然了。

可他說的也沒錯，開了大半輩子的路，他什麼東西沒見過？

我剛才也被嚇住了，那是因為驟然看見兩尸的突然。

可現在看，這兩尸好端端的躺在地上，要他們真的是鬼，就這樣讓我們看著？

要害人，不趕把我們一鍋端了？

在梁灣子和柳葦那會兒，我是真的見識到了王夢琦的恐怖！

我就是站在柳葦岸邊，都差點兒把命代進去，若不是當時我晃了一下鈴鐺，劉文三也代在柳葦了，以及昨天晚上跟著陳瞎子去開路，那一路上的詭異行人……

地上這兩尸，除了他們是死人很嚇人，尸臭很難聞，半點森詭異的覺都不存在！

“十六，聽我一句勸，活人的事管，該走了。”他轉便朝著堂屋那邊走去，明顯是要去拿東西。

我咬著牙關，沒跟上去。

顧開明顯更焦慮了。我聽得懂陳瞎子的話，他卻聽不明白。

“羅婆……陳先生是不是對顧家不滿意，沒有談過報酬？你幫我求求他！這錢方面都好說，一定要幫我們解決這個麻煩啊……而且若琳現在也不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顧二當家的你放心吧，我不會走，你按我說的辦。” 顧開連連點頭，就和小吃米似的。

“先去報警，把顧大當家出事的事和警方說明一遍，再說尸出現在了顧家，另外這尸……應該是張家那個老頭的。” 我指了指地上那老頭尸，很清晰就能認出來，他就是照上那個人！

“不是真的鬧鬼，那就是有人在搞鬼，誰能找到唐小天家住在什麼地方，我要去看看，是不是他搞鬼抓了顧小姐。”我語速很快的說完這一切。

顧開明顯眼中有茫然，可他卻完全聽從我的安排，也立刻說道：“我知道怎麼做了，要讓保安跟著你麼？”

“要！八個都要！”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也不敢耽擱時間，其實在顧開山的尸出現之前，陳瞎子已經反復和我說了兩次了，有的人心毒，比鬼還可怕！

他早就猜測到了，只是看見尸才有了確鑿肯定的說法。

很快，我就和顧開到了前院。

保安都在大門的位置，張的往里張。

我們走出去之后，他們還喊了羅婆和二當家，明顯神很慌張。

“管家呢？讓他出來帶路！帶羅婆去唐小天家里頭，你們幾個人跟著羅婆去！”顧開也不解釋，直接就吩咐道。

反倒是這樣，這八個保安沒有出多驚怕的緒，反倒是有點兒喜。

對他們來說，顧家老宅里頭鬧鬼啊！就怕被顧開指使進老宅里頭做點兒什麼，能去別的地方，那就再好不過了！

沒兩分鐘，就有保安打電話將管家喊了出來。

他匆匆帶著我，走進了鎮里。

八個保鏢則是圍著跟在我后，頗有一種迫力十足的覺。

走過鎮上的主路，又進了老街的岔路，這會兒天黑漆漆的，全靠著頭頂的月還能看清楚路上的一切。

老街七繞八拐的，還有很多房子是木質的閣樓，有的還是土墻，一些依舊住著人，一些已經荒廢了很多年。

甚至還有一些木門上，刷著公社以及包產的字眼。

不多時，就走到了老街的盡頭，這里幾乎和農村都沒啥區別了。坍塌的幾間土屋子還圍著院子。

最后一間還沒有倒下的土屋，門口扎著竹子做的籬笆，綁著不白綾，院門上頭還掛著兩個白燈籠，燈籠上寫著囍字，風吹著一晃一晃的，幽冷詭異。

里頭的土屋房門閉，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幾個，去把這院子圍起來，要是有人想跑出去，不能讓跑了！”

我指了七個保安，還有管家。

剩下一個保安謝強，剛才來的時候，我覺他膽量要大一些，也更壯，我讓他跟我進院子！

砰！我一腳踹開了院子門，破舊的院門都差點兒散架了。

明顯對于這樣的事，這幾個保安都沒在怕的，甚至他們都知道這是唐小天的家，也一點兒畏懼的心思都沒有。

對我來說我覺得唐小天很詭異，不應該多接。

可對于其他保安來說，唐小天就是個農村里頭的刁民。

要顧若尋的事發生在他們家里頭，沒有說接風險的話，唐小天早就被活生生打死了。

其他七個保安和管家一起，散開圍著這院子，我們已經來到了土屋的門前。

我正要踹門，謝強卻咧笑了笑，按住了我的胳膊：“羅婆，這種事讓我來就行。”

謝強都沒用上腳，狠狠的一推，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屋子里面撲鼻而來一濃郁的香燭味道。

白熾燈的線因為瓦數不夠，略有幾分昏暗。

正對著屋門的墻上擺著一個靈位，上面寫著：“唐金科之位。”

其后就是一尊貓骨陶，前面有一些蘋果，橘子一類的供果，還有幾個小孩兒的玩。

屋子中間則是擺了口棺材。

這棺材反倒不是那種黑棺或者紅棺，看一眼就很滲人，不敢靠近，反倒是棺蓋是白明的，里頭還著。

我見過這種棺材，當時小柳村里頭有一家有錢的大戶，老爹去世。

當時是夏天，他們要把人葬到城里頭的陵園里，火葬場的人就用了這樣的棺材來裝人，當時村里的人還議論了好久，說這社會進步了，棺材都用上冰箱的制冷效果了。這是冰棺！價格不菲，卻能保證尸不腐！

棺材前頭擺著火盆，里頭是一堆黑漆漆的灰燼，還有一個土盆子，著很多燃燒干凈了的紅蠟燭柄。還剩下幾，燃燒了大半快要熄滅。

冰棺正面都是霧氣，模模糊糊能看見里頭有一個紅的影子，分明是顧若尋的尸在里面。

謝強有點兒慌，不自然道：“這唐小天有病吧……不是應該把傻小姐埋了嗎，自己放家里……他不瘆得慌嗎？！”

我眼皮微跳了兩下，深吸了一口氣說：“找，看看顧若琳小姐在不在這里。”

謝強又是愣了一下，不自然道：“若尋小姐？” 也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個屋門，忽然打開了。

走出來的，是穿著睡的唐小花，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詫異的看著我和謝強。

“羅婆？你咋在俺家里頭？”唐小花還打了個哈氣。

我冷眼看著，本就沒有理會，對謝強使了個眼。

謝強他們這些保安，怕的是鬼，不怕人，直接一把就推搡開了唐小花，進了的臥室。唐小花明顯被嚇了一跳，馬上就尖起來，讓我們趕出去，不然就人了。

我也沒管，去其他房間里面找了起來。

都快找了大半，在他們家里頭還是一無所獲，也沒有看見唐小天的人。

我也很小心，生怕唐小天從哪兒竄出來給我一悶，或者捅我一刀！

唐小花則是急眼了，追在我和謝強后面，讓我們趕從家里面出去，不然就算我們是顧家的人，也要報警！

也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還有咒罵聲，以及大吼聲！

我心頭一凜，趕和謝強朝著外面沖去。

唐小花也是一副傻眼的表，也在我們后面，倉皇失措的追著出來。

剛跑出來，我就看見右邊的位置，燈很混，幾個保安似乎是撲倒在了地上，狠狠的按住了一個人！那人邊還有一個麻袋，管家則是在拆麻袋。

那人，赫然就是唐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