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敢開口，怕打斷了顧若琳的思緒。

大約半分鐘后，顧若琳輕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想想起來張立勇是誰了。” 我心頭微跳，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

卻忽然搖了搖頭，抿著，臉微微發白：“張立勇，他死了。”

我卻聽懵了：“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他昨天才聯系過你大伯，怎麼會死了呢？”

顧若琳面卻有些僵，不自然道：“他早就死了……上一次事，鎮里面好多人都出了事，顧家投資過的一個小工廠違規生產煙花竹，他們強迫工人加班，因為作不當導致工廠起火，燒死了好幾個工人，張立勇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鎮上的人對顧家的風評變得很差，尤其是對我大伯的印象更惡劣，因為大伯主導家族的生意，他沒有說賠償這些傷故的工人，而是追究了相關工廠人的責任，拿到了顧家應得的賠償，雖然在法律上他沒做錯。”

“但是對于鎮上的人來說，就覺得顧家很冷，我爸要求過家族幾次，在人道株以上給那些家族一些恤，卻被大伯駁回了……”

“張立勇的家人不甘心，還到老宅來潑過幾次糞，鬧過事……大伯也直接報警，讓他們被關了一段時間，甚至是還給了顧家賠償……之后就不敢來鬧事了。”

“張立勇的確是死了……這件事都過去快兩年……”

說完，顧若琳的臉變得十分蒼白。

我瞳孔都了一個小點，心里頭有幾分后怕……

剛才那勞務中介的老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還好顧若琳想起來了，不然我們去的話，還真的要倒霉。

“那這樣說，很有可能是張家的人，用張立勇的手機聯系過你大伯，把他去江，害了他的命？”我猜測的說道。

顧若琳抿著搖了搖頭，茫然道：“我不知道。”

“羅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先回去嗎？還是說報警？”顧若琳求救似的看向我。

我猶豫了一下，回想陳瞎子說的，得知道是誰殺了顧開山，他到底怎麼死的，才好解決鬧祟的事兒。報警了把人抓走了，是解決兇手了，可鬧祟的問題，警察可管不到。

我們未必能知道，張家人是怎麼害的人，可只要去了，看到一眼，基本上也就能猜測是誰的手。

我就算辦不完全部的事，也要完一半，再去和陳瞎子說明況。

思緒至此，我直接說道：“還是剛才的話，不能報警，去張家瞄一眼，然后回去和陳叔說。” “好，羅婆我聽你的，這是鎮上，他們再兇殘，也不至于明目張膽的再害人！”顧若琳銀牙咬。

我有些佩服顧若琳的膽量了，好歹也是堂堂一個大小姐，沒想到也算是膽識過人。

在帶路下，我們朝著馬街三十三號趕去。

整個鎮一共有三條街，一條做老街，是改革開放之前的老鎮，有兩條新街，一條是顧家出來后進鎮的主路，另一條稍微幽靜一些，從主路岔路口進去就是馬街。

這條路上就沒幾個行人了，有不門臉房都關著門，天逐漸灰暗了下來，夕已經在天邊，將要落幕。

三十三號已經在街尾的位置，一個小柵欄圍住了門臉房前的空地，形了個小院子。

濃烈撲鼻的香燭味道，還帶著一刺鼻的臭味兒……聞著像是尸臭……

顧若琳忽然就抓住了我的胳膊，一只手捂著口鼻，干嘔了一聲。

我盯著柵欄后頭，打開的門臉房里頭。

一口漆黑的棺材，上頭抹著白的石灰，一道一道的很滲人。

一張黑白的照擺在棺材的最前頭，照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頭，眼皮耷拉著，臉上還有很多老人斑，上下皮微微凹陷包了進去，黑漆漆的，就像是沒有牙，只剩下牙床似的。

他雙眼空空的，即便是照，都著一暮年的死氣。

“張家有喪事……”我剛這樣想到，忽然，棺材旁邊巍巍的走出來個老太婆，穿了一白戚戚的孝服，邊還跟著個三四歲大的小孩，頭上也頂著孝服。

一老一小都定定的看著我和顧若琳。

下一刻，老太婆的眼睛紅了，忽然端起來棺材前頭的紙錢火盆，當頭朝著我和顧若琳就砸了過來！

“你們顧家這些挨千刀的畜生啊！害了我兒子，現在看我老張家沒男人了，又要來害人了嗎！” “咣當！”

火盆就砸在我和顧若琳面前兩三米的地方！頓時火漫天！燃燒的紙錢飛舞四濺！

顧若琳嚇得花容失，尖一聲撲進我的懷中。

我也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就抱住了顧若琳，溫香玉懷，卻來不及！

那老太婆巍巍的從墻邊拿起來一個鋤頭，追出院子就要來砍我們！

那小孩兒一不的，也是一副看仇人的目看我們。

我下意識就拽著顧若琳往外跑去！

后面哐啷哐啷兩聲，我跑出去幾米回頭瞅了眼，那老太太鋤頭就砍在我們站著的地方，水泥地都被鑿出來一個小坑。

癱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凄慘無比：“顧家不是東西啊！害死我老張家的獨苗還不夠，看我家老頭子死了，還沒下葬！又想害我家孫子啊！”

“一群吸人的畜生！我家老頭子頭七會來找你們的！讓你們賠命啊！”

我也不敢停留了，拽著顧若琳跑到了岔路的位置，看老太婆不可能追上來了，才停下來。

悲涼凄厲的哭喊聲在整條馬街上回，不人戶都打開窗戶，探頭往外開。

我心臟狂跳，臉也很蒼白。

顧若琳巍巍的回過神來，的抓著我的胳膊，半個子還是躲在我懷中。

“張家只剩他們老兩口和那個小孩了……張立勇是他們家獨苗，前兩年因為張立勇死了，他老婆都跑了……” 顧若琳哆嗦的說出來這番話，我臉又微變了一下。

“你是說，張家就兩個老人，一個小孩兒？現在死了一個老頭，就只剩下那老太婆和三歲大的孩子？”我口而出，直接問道。

顧若琳咬著點頭，明顯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我臉變得難看下來，顯而易見，這張家和顧家的仇似海深，再加上家里頭死了人，看見顧若琳都恨不得殺了。

按這道理和邏輯，再加上電話號碼，肯定是張家害了顧開山！幾乎是沒跑的事兒了！

可張家連個年輕人都沒有……連唯一的老頭都死了，那子尸臭，現在我都犯惡心，死了絕對不下三四天。

可顧開山是前天跳的江，總不可能是這老頭去害死了顧開山再沒的命吧？

顧開山可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說難聽點兒，我見過顧開山那一面，覺得他素質肯定不差，一個要死的老頭可弄不過他。

“先回去……這事兒比較麻煩了，先和陳叔說，讓他來決定該咋做。”我沉聲說完，就攙扶著顧若琳往主街走。

結果前卻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影，一張猙獰燒傷的臉，瞎了虬結在一起的眼睛，只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珠子，冷冰冰的看著我和顧若琳。

我臉驟變了一下，將顧若琳護在了懷中。

顧若琳也被嚇得往我懷里了下。

這人，赫然就是唐小天！

“小妹，天都黑了，你怎麼還在外面走來走去，鎮上這幾天不怎麼安生，好好在老宅待著吧。”

說話間，唐小天又瞥了我一眼，忽然咧笑了笑：“羅婆，我媳婦頭七那天，你也來看看，金科肯定也想見你。”

唐小天聲音細細的，和唐小花差不離多，配上這黑漆漆的天，就顯得很嚇人了。

我也沒說話，扶著顧若琳就往外走。唐小天也和我們肩而過了……

往外行了幾步，我下意識的問道：“唐小天他們住在馬街？那應該沒那麼窮吧？”整條馬街，可都是新修的二層三層小樓，能有錢修樓，家里面肯定有點兒積蓄。

顧若琳卻搖搖頭，低聲說：“他們不住在這里……”

我愣了一下：“那唐小天干嘛來這兒？”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我卻看見，唐小天已經走到那老太婆的邊了，將從地上攙扶起來，低著頭不知道在說什麼話。

他也側頭抬起來，剛好往我這邊看，那只眼珠子，剛好和我的目相對而視。

莫名的，我忽然覺得他在笑似的！那猙獰的臉別提有多恐怖……

而且他又嗡了兩下，不知道和那老太婆說了什麼……

我心頭狂跳，再也不敢多做停留，扶著顧若琳快步往外走去！

幾分鐘后，進了主街，總算有點兒人煙喧囂的覺了。可我依舊不敢停下，一直和顧若琳回到顧家的老宅，老宅此刻燈火通明。

門口還杵著八個保安，顧開也在門口來回踱步。

我總算是松了半口氣！

白天老宅的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顯而易見，這些保安應該是顧開又帶來的人，男人多，氣重，鬼都不敢靠近。

顧開見了我們，明顯也是松了口氣的表，趕到了我和顧若琳面前。

“若琳，羅婆，你們這是怎麼了？臉這麼白？” 顧開神也是一。

這會兒我和顧若琳臉都很蒼白狼狽，尤其是兩個人還的抱著，明眼人一看，就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