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9月23日, 星期三，晴

邵琳琳總在我耳邊吹顧小草有多帥，事實上, 我真覺得也就那樣，他還沒我好看呢！直到今天育課上, 他離我很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長得好像還行, 就比我丑了一點點。

但是, 他居然搶我茉莉花茶！

那是我喝過的！！

他好不要臉！！！

這樣的話, 我初吻是不是就沒啦……嗚嗚嗚……

寂靜的臥室里，傳來一陣用氣聲發出的低笑，淺淺的，著些沙啞。

昏黃的落地燈前，顧秦坐在沙發上，緩緩翻開下一頁，眉目間染上淡淡的和。

……

XX年9月27日，星期天, 晴

今天我去顧家，顧小草我頭發，我小花，我居然沒有生氣, 還臉紅了！！

后來他給了我一瓶茉莉花茶，跟前幾天搶我的那瓶一樣，說補償我的。我喝了一口, 好像比那天的還甜。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突然還喜歡茉莉花的。

……

XX年10月19日，星期一，多云

今天顧惜在學校跟我吐槽，說星期天寫作業時，有道題死活做不出來，然后顧小草罵了。很生氣，要詛咒顧小草這輩子都找不到朋友！

我當時心里想，如果詛咒靈驗的話，我可能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

XX年11月21日，星期六，大雨

今天顧惜說顧小草病了，我想去顧家看他，可是外面在下大雨，爸爸不讓我出門。

我給他打電話，聽到他嗓子都啞了，我心里有點難，想為他做點什麼，所以準備給他織一條圍巾。

……

繼續往后面看，顧秦角的笑意淡下來，眉心微擰，著日記本的力道加重。

XX年12月23日，星期三，晴

今天數學競賽報名，我去取一寸照片，遇到有男生給我表白。

顧小草突然冒出來，把人家嚇跑了。

他還很生氣地抓疼我的手腕，問我為什麼接人家的書。

他為什麼看不出來，我只喜歡他……

他就是個笨蛋！！！！！！！！

我現在手腕還疼呢（委屈）

XX年12月25日，星期五，

他對齊盛說，把我當妹妹。

齊盛說給他介紹朋友，他還默許了！

在他眼里，我原來，只是妹妹。

……

XX年1月2日，星期六，雨

今天去顧惜家他沒在，一直到我要回家的時候，他才從外面回來。

他知道我要回家，也不肯送我。

他以前不這樣的，可是最近突然就變了。

學校里都在傳，他跟蘇薔薇在一起了，可能是真的吧。

可就算是這樣，送我回家能死啊！

都下雨了……

今天的雨斜打在臉上的時候，好涼，好冷。

……

XX年2月26日，星期五，雨

蘇薔薇跟我炫耀手上的戒指。

居然還說，顧秦如果知道我喜歡他，會厭惡……

穆楚，你為什麼那麼蠢，被欺負卻無力反駁？？

你好笨！

……

XX年4月3日，星期日，

如果我把題做對了，你就再也不會來給我補課了。

可是現在我全部做錯，你還是放棄我了。

你還兇我。

……

XX年4月16日，星期六，

你真的不來給我補課了。

XX年4月17日，星期天，多云

我以后再也不故意寫錯題了，也不故意惹你生氣。

我乖乖的。

哥哥，你來給我講題好不好？

……

XX年7月12日，星期二，雨

明天你就要出國，今天能不能來哄哄我？你都很久沒跟我說話了。

你來哄我，我就去送你。

我很好哄的。

23點了，我再等一個小時。

零點了，我不要你哄我了，你就在微信上跟我道個別好不好？

我以后不逃課了，好好學習，不去網吧，也不打架，我還考第一，乖乖聽你的話。

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都兩點了。

你是不是真的再也不管我了。

……

XX年7月23日，星期六，

不想跟你說生日快樂了。

你18歲，我一點都不快樂。

……

顧秦心上撕扯般地疼著。

他靜靜坐在那兒，鬢間暴起青筋，眼睛里爬滿了猩紅，悔恨與自責如洪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穆楚不知道，7月12日，顧秦出國的前一天，有去找過。

當時下著雨，他就站在家樓下，直到凌晨四點。

可那時候，他因為的墮落而生氣。

又誤會可能喜歡了別的小混混，所以才對他說話刺刺的。

最終也沒進們家。

也不知道，7月23日，他生日那天，他在國外守著手機等了24個小時。

后來主給打電話，卻關機。

上面的容，每再看一個字，就仿佛鈍刀子割在心頭，不會死人，卻疼得讓人窒息。

生不如死。

日記最后一頁，寫下最后一句話：

我再也不會卑微的喜歡一個人，卸下所有驕傲，卻只落得狼狽收場。

顧秦視線變得模糊，滾燙的熱淚落，暈染在那行字跡上，紙張變得薄而明。

窗外風云電徹，雷聲轟鳴，不多時，瓢潑的大雨落下來。

床上的孩再次蹬開了被子，因為被雨聲打攪，不滿地哼唧了兩聲。

顧秦迅速拭去眼角的意，起將虛掩的窗戶關上，小心翼翼幫蓋好薄被。

他單膝跪在床頭，抖上孩的眉眼，想到日記里的容，心如刀絞，每呼吸一下，都是沉痛的。

他居然讓在那麼小的年紀里，承那樣的痛苦，不僅毫不自知，還怨怪可能喜歡了旁人。

如果當初沒有走出來，他就毀了一整個人生。

“花花，對不起，哥哥應該早點發現的……”

——

一夜雨水過后，次日卻是艷高照，太早早升起在頭頂，有些灼熱。

穆楚在昏昏沉沉中醒來，盯著天花板有片刻的失神，遲鈍地回憶著昨晚。

好像聚餐的時候顧秦來接了。

喝了點酒，還要求他抱著自己哄。

似乎還摟著他脖子一直喊哥哥，有點撒……

飯店的事，約都還記得。

恥涌上心頭，蹭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喝酒不可怕。

可怕的是，酒醒了還能記得個中細節！

這也太丟人了！

怎麼能在顧秦跟前做這樣的事！！！

再仔細往后面回想，顧秦送回家以后的事，因為酒勁兒蔓延，倒是有點斷片了。

但據在飯店門口的舉，回來以后借著醉意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

穆楚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有點心虛，那種對未知的心虛。

也不知道，有沒有對顧秦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或者說些不該說的話。

低頭看看自己的服，還是聚會時穿的那件。

應該沒吐，酒量雖然很差，但酒品還行。

側目時，看到床頭放著一杯牛，還有面包和字條。

拿起字條，顯然是顧秦的字：起來先吃點東西，中午給你帶好吃的。昨晚你爸給你打電話了，記得回一個。

穆楚把他的字翻來覆去地讀，仔細從字里行間琢磨他的語氣，最后也沒得出結論。

——

健房里，謝修文拿頸間巾著頭上的汗，大口著氣，在同樣大汗淋漓的田衡旁邊坐下。

田衡遞了水給他。

擰開灌了好幾口，謝修文看著跑步機上的影，有點詫異：“秦哥今天怎麼這麼猛，就算昨天沒告白功，也不用這樣吧？”

田衡也看過去，搖頭。

昨晚上打電話的時候，還說今天要跟穆楚談談，語氣聽上去也還行。

一宿過去，怎麼好像不太一樣了。

田衡看了下時間，又向沒有半分停下來趨勢的顧秦：“我估計，他這陣勢至還得跑半個小時。”

謝修文兩眼一翻，整個人癱在那兒：“可是老子已經到不行了，都快累虛了！”

說著，又灌了半瓶子水下去。

兄弟倆又等了四十分鐘，顧秦才帶著滿臉的汗滴子從跑步機上下來。

他穿著黑運服，前后背都已，著子，勾勒出好看的和腰線。

脊背得很直，修養和氣質仿佛與生俱來，即便累得疲，也不會消減分毫。

謝修文和田衡已經洗完了澡，在那兒等他。

看到他終于結束，謝修文如蒙大赦：“秦哥，你讓我們倆等這麼久，待會兒請吃飯，我真快死了。”

顧秦仰頭喝完水，看向他們倆：“你們去吧，我還有事。”

謝修文：“？？”

田衡手臂搭在謝修文肩頭，看向顧秦：“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跟我們倆說說？”

顧秦怔了下，淡淡擰上水瓶蓋子：“沒事，你們吃吧，我一會兒回家。”

他放下水瓶，徑直去了浴室。

田衡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晚上沒睡，又超負荷運，心里絕對有事。”

“那肯定跟穆楚有關。”謝修文說著，忽而起了猜想，“你說會不會昨晚上他趁著穆楚酒醉，一時沒把持住，就把人家給……”

謝修文瞬間腦補出一部狗大劇。

“……”田衡在他腦門兒拍了一下，“狗里吐不出象牙來！”

——

顧秦洗完澡換了服出來，田衡和謝修文已經走了。

田衡發了條微信給他：【有心事，要不要給我說說？】

顧秦收了手機往外面走，沒回他。

抑的緒得到發泄，他這會兒已經理智下來。

穆楚喜歡他這事，他沒打算跟別人說。

他的花花面子，不會希任何人知道這事。

不能讓別人知道，他自己，也要裝作不知道。

否則，小丫頭的個，會發瘋的。

不過經歷過昨晚，顧秦覺得真的不能再猶豫不決下去了。

他需要盡快表明心意，讓知道，他也很喜歡。

他放在心上的孩，以后再也不能那樣的委屈，他會心疼死的。

——

穆楚起來洗了個澡，喝半杯牛后躺在床上玩手機。

沒多久，聽到門鈴聲，從屋里出去，看到顧秦站在大門口。

穆楚過去開門，瞥見他一只手里提著保溫的食盒，能嗅到濃濃的飯香。

“睡飽沒有？”他習慣的頭發，聲音溫和。

因為昨晚上的事，穆楚還有些囧，略低著頭，勉強笑笑：“還行。”

又指著他手里的食盒，“這個好香，是什麼？”

“你爸媽不是下午才回來嗎，我讓安姨做了你吃的。”

兩人進了屋，穆楚去廚房拿碗筷，順便問他：“你吃了沒有？”

顧秦正把食盒里的菜擺在餐桌：“沒有。”

穆楚多拿了一副碗筷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顧秦幫盛了湯遞過去。

“謝謝哥哥。”

顧秦抬眼：“跟我這麼客氣？”

穆楚沒說話，就莫名覺得有一點點別扭，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拿湯匙舀著碗里的湯喝了一口，眼里含著笑：“安姨煲湯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顧秦給面前的小碟子里夾菜：“你喜歡的紅燒排骨。”

穆楚默默吃著菜，猶豫半晌，抬頭看向他：“哥哥。”

“嗯？”顧秦過來，臉平靜，“有話跟哥哥說？”

穆楚抓了下頭發，抿思索了半晌，試著開口：“昨晚上，我喝醉了，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

想到半醉半醒時讓顧秦抱著哄，一恥油然而生，耳子也熱了起來。

不聲拿頭發遮住，垂眸斂去眼底的緒。

顧秦沒說話。

室突然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穆楚形莫名繃，心漸漸提了起來，生怕顧秦突然很認真地問一句：楚楚，你是不是喜歡我？

其實覺得，昨晚上的行為，應該不至于讓顧秦有這樣的猜想。

也就是，要求他抱了一下，勾著他脖子喊了幾聲哥哥，好像也沒有……很過分。

也就稍微親了一點點的一點點，而已。

也許，他還是把當小孩子，并不覺得有什麼。

但自己做賊心虛。

總覺得，萬一顧秦就是察覺了呢？

尤其昨晚回來之后的很多事，實在想不起來，就更慌張了。

甚至害怕，自己稀里糊涂的時候有拉著他說以前的事。

顧秦一直不說話，卻讓穆楚倍煎熬，心底的擔憂也隨之上升一個度。

大概等了一分鐘，穆楚才聽到顧秦安的語氣說：“不記得也沒事，你喝醉酒還乖，我送你回來以后，你就直接睡下了。”

“真的嗎？”穆楚頓覺松了一口氣，抬頭問他時，眼底閃過星芒，似乎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顧秦放下筷子，沉靜的眸子打量，半晌后，勾：“不然，你以為呢？”

“……”

穆楚被問的噎了一下，之后不聲低下頭去，“我這不是怕你累嘛，關心一下。畢竟，喝醉酒的人，可能會把自己當三歲小孩，做出一些與平時不太相符的舉。”

顧秦琢磨著的話，猜想應該是還記得飯店出來以后的事，話里帶著笑：“你指的是，求抱抱，還讓我哄的事？”

穆楚：“……”

“行，我當你是三歲小孩。”他夾了塊菜送過去，哄小孩子的語氣，“張。”

穆楚下意識地，把張開了。

然后就被他親昵地喂了口菜。

“……”

穆楚覺得氣氛更尷尬了！

低頭喝著湯，岔開話題：“對了，我昨晚上干嘛讓你抱來著，我忘了。”

只記得有這麼回事，但原因沒印象了。

顧秦戴上手套慢條斯理地剝著蝦，好心提醒：“你說顧惜在外面養狗了，拋棄你一個人，你很可憐。”

穆楚形一僵。

怎麼喝醉酒之后，把顧惜賣了……

下一秒，顧秦很興趣地問：“養了什麼狗，長什麼樣？什麼時候養的？”

“……”

“公狗吧？”

“……”

“是不是我見過的那個小流氓？”

“……”

看著石化了的表，顧秦把剝好的蝦仁送過去：“張。”

穆楚再一次聽話地張開了。

但是此時里的蝦，味道如同嚼蠟。

顧惜如果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估計會打死！

這下完了！

皺著一張臉，慘兮兮地看他，語氣里滿是討好：“你能不能當什麼都不知道？”

顧秦低頭剝著蝦，不說話。

穆楚從他對面，挪到他旁邊的位置：“惜惜都十八了，就算談，那也不是早。”

“哥哥~”扯著他胳膊晃了晃，聲音里帶了點撒。

顧秦形微楞，不聲摘下手套，把碟子里的蝦推給：“吃飯。”

見沉著臉不高興，顧秦聲音下來：“放心，不出賣你。今天不提顧惜的事，你乖乖把飯吃了，哥哥待會兒想跟你談談。”

穆楚不解地看他：“談什麼？”

顧秦沒說話，默默吃飯。

穆楚捧著蝦仁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琢磨著他的話，若有所思。

——

飯后顧秦起來收拾東西，穆楚要幫忙，被顧秦攔下：“你先回房間吧，我來就好。”

“哦。”穆楚應聲上了樓。

回到臥室，琢磨著顧秦說要跟談談的事。

他能跟談什麼呢？

穆楚坐在書桌前，指節隨意敲打在桌面上。

沒來由的，又想起剛剛吃飯時，顧秦喂了好多次菜的親舉，心上涌起莫名的愫。

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想。

他可能是無意識的行為，千萬別會錯意。

何況，既然早就決定要放下，那就不要再抱有幻想。

跟顧秦，已經不可能了。

嘆了口氣，隨手從書桌上了一本書胡翻閱。

突然，一張彩的信紙掉落下來。

是一封書。

這種東西，收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

拉開書桌下面的屜，取出一個的水晶匣子，把書放進去。

要闔上的時候，盯著匣子里的書，停頓幾秒。

不知不覺的，居然已經攢了這麼多了。

有人說，若想忘掉一段，最好的方法是開始一段新的。

已經高中畢業了。

或者，應該談一場新的，沒準兒就不會再想起以前了。

這麼想著時，又想到了昨晚上沈燁的告白。

其實，沈燁人也好的。

不過匣子里這麼多書，倒也不是只有沈燁這一個選擇。

以前收到這些東西后，直接便放進來了，全部都沒看過。

這會兒，難得的，有心把里面五六的書拿出來。

一封封拆開。

有的寫得很浮夸，看個開頭就放在一邊。

有的倒是很正經，長篇大論，寫作文似的，真飽滿，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把看起來不錯的挑出來，擺在桌上，突然還覺得煩惱的。

“這麼多人喜歡我，如果我談的話，選擇誰比較好？”

顧秦收拾完廚房，在下面客廳里獨自坐了很久，才上樓來找。

房門虛掩著，沒關，他便直接推門進來了。

剛，就看到趴在書桌前，雙手托腮，幽幽嘆上一口氣，說了上面那句話。

之后仔仔細細地比對著，拿筆指著，自言自語：“這個字稍微丑一點，那會不會長得也比較勉強？”

說完，把那封書淘汰掉。

又指著下一個：“這個人說的話還讓人的，但是會不會太能說會道了？我都懷疑他是場高手。”

又淘汰一個。

“這個是高一的，時間太久，人家可能都不記得我了，淘汰。”

“這個人學校里我見過，有點gay，也不行。”

……

好不容易挑細選了一番，又連著淘汰一大堆，最后就沒剩下多了。

若有所思片刻，慨：“其實思來想去，好像還是沈燁比較可以，學習績好，長得也斯斯文文的，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顧秦站在后面，聽碎碎念了半天。

這會兒聽到沈燁，他略皺了下眉，抬手把收集的書推至一邊。

穆楚詫異地抬頭看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怎麼進來的？！”

顧秦垂眸看著驚愕的小表，視線落在微張的櫻上。

結微，他起尖尖的下，落下一個吻。

瓣相時，傳來溫熱的，兩個人皆有些怔愣。

回神時，穆楚推了他一下，捂住被他親過的。

臉上的表從震驚，逐漸轉為憤怒，擰著眉頭瞪他，卻沒說話。

顧秦抑著心跳，從口袋里出一個的首飾盒，攤開掌心，送至眼前。

穆楚盯著他手上的東西，一語不發，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顧秦緩緩執起的手，將首飾盒放在掌心，握住。

他覺到，的手有些僵。

他略俯下與平視，深繾綣的眸子凝著，指腹勾起垂落的發攏在耳后，聲線平穩又和：“這是顧秦的書，你要不要，也考慮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17點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