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川洗過澡后直接去了臥室，蘇揚還在書房里忙, 他也沒去再打擾。

他倚在床頭看新聞, 等一起睡。

這幾天, 他已經不再去關注跟他有關的八卦新聞, 開始關注他的財經新聞。

熱點新聞之一，還是尹林資產即將并購SOFE在深圳的模組廠。

他盯著屏幕若有所思，找出另一個助理的電話, 發了條信息過去：【明天我到上海。】董助理很快回復：【好，幾點去接機？】

蔣百川：【下午兩點左右到上海。】

董助理是他在中川集團任職的助理, 他明天要趕去中川的分公司, 也就是某國產手機的那個公司。

尹林公司看來是鐵了心的要跟他過意不去, 他只能提前應對。

他訂好機票后，又給蔣慕錚發了條信息：【明天開始，收購尹林海外控的石油公司的份，有多吃多。】蔣慕錚：【我沒錢【齜牙】【齜牙】】

蔣百川：【不管多, 我給。】

蔣慕錚：【還好我不是人，否則連魂都被你勾走了。】跟著又發來一條：【尹林老板怎麼得罪你了？】

蔣百川：【在針對我收購的LACA相機。】

蔣慕錚：【明白。就是那個龐什麼希的人是吧？這次你公開了婚姻狀況, 估計會看你更不爽。人心, 海底針。當心點吧。】蔣百川：【嗯】

剛收起手機，蘇揚就進了臥室。

問：“洗過澡了？”

蘇揚：“嗯，在樓下浴室洗的。”

掀開被子, 鉆到了他懷里。

“明天我們干嘛？”

蔣百川：“明天我去趟上海，中午的航班，把你的票也訂了。”

蘇揚笑：“城市秀恩去？”

蔣百川的手指纏著的頭發, “不是不可以。”

蘇揚著他的脖子：“你這樣子，我都有點不了。”

蔣百川反問：“哪樣子？”

蘇揚：“不務正業，天跟我一起閑混。”

蔣百川失笑：“我就兩天沒上班而已。”

蘇揚：“習慣了你整天電腦不離手的日子。”

蔣百川說：“明天我去上海的中川分公司，有些事要跟那邊的高層對接一下。”

蘇揚：“那我去外灘轉轉。”

蔣百川把靠枕放在一邊，“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他順手把床頭燈關了。

房間陷無邊的黑暗。

蘇揚趴在他的口，“誒，給我講德語故事唄。”

“好。”

現在知道是什麼容了，蘇揚再次聽起來，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還是曾經悉的配方，依舊是聽不懂的言語，但知道了中文的翻譯。

故事還在繼續，他低沉磁的聲音環繞在耳邊，這時說到了那句：【2013年12月，為LACA代言人，在小城的教堂前，發了一張自拍照給我，我的小孩長大了，可以嫁給我了。】故事講完后，蘇揚親親他，明知故問：“能跟我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德語故事嗎？”

蔣百川把的頭摁在他的口：“趕睡覺。”

蘇揚又仰起頭：“跟我說說唄。”

蔣百川：“知道是什麼故事，你以后就不想聽了。”

蘇揚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的，我肯定會聽，一輩子也不會嫌煩。”

怎麼會不想聽呢。

是怎麼聽都聽不夠。

蔣百川清清嗓子：“真想聽？”

“真的，非常真。”

摟著他的脖子：“說唄。”

蔣百川：“這個故事的中文大意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海的邊上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小和尚，小和尚每天都要按時撞鐘，很辛苦。”

蘇揚：“…”

一口老。

“蔣百川，你不是跟我說，這是個連續劇嗎？”

蔣百川忍著笑：“對啊，撞鐘的小和尚一天天老去，然后又來了個新的小和尚，繼續撞鐘。”

“蔣百川！！！”

“哈哈。”

幾秒后，蔣百川疼的嘶了一聲，黑暗里只聽他說：“蘇揚，你下手能輕點嗎！”

翌日。

蘇揚很早就起床了。

昨晚睡得早，也沒運，早早就醒來。

蔣百川起床時，蘇揚已經做好了早飯。

他走進廚房，聞到了香味：“蛋餅？”

“嗯，很久沒吃了吧？”蘇揚遞給他一雙筷子：“嘗嘗味道怎麼樣，我也好久沒做了，一個人在家就不想做飯。”

蔣百川喝了點溫水，夾了一塊蛋餅放進碗里，開始吃起來，咽下去后跟蘇揚說：“很淡，沒有咸味，再放點鹽吧。”

“好。”蘇揚又往攪拌好的面糊里加了點鹽。

蔣百川放下碗，“我來攪拌。”

蘇揚繼續煎鍋里的蛋餅，轉頭看了他眼，跟他說：“今早的娛樂新聞看了沒？”

“沒關注。”

“喬瑾繼續開工了，好像要參加個真人秀節目的錄制，大概是節目方想利用現在的熱度宣傳節目…”

蔣百川面沉靜，又叮囑一遍：“以后不用再管，跟保持距離就行，不管什麼事都別跟正面沖突，給我。”

蘇揚點頭，說知道。

又擔心問道：“喬瑾之前找狗仔想陷害你，你還要找算賬嗎？”

蔣百川：“這事肯定不會就這麼結束，總要給點教訓，讓知道‘人’這個字是怎麼寫的。”

蘇揚提醒他：“別做太過了，讓長點記就行。畢竟爺爺年紀大了，人是他欠的，我們肯定沒法會他的心，就別讓他再心煩了。”

蔣百川‘嗯’了一聲，把攪拌均勻的面糊遞給，又指了指鍋里，“趕翻一下，別糊了。”

蘇揚知道他在岔開話題，但還是忍不住嘮叨兩句。

“喬老爺子對爺爺的恩大概就是像江凡對你，在你創業初期，除了一腔熱什麼都沒有，可江凡卻舍棄了華爾街其他頂級投行的高薪聘請，跟你一起創業，了多壁，吃了多苦，了多委屈，別人不知道，但你知道。”

江凡比蔣百川大好多，是他的學姐，蔣百川上大學時，江凡已經在華爾街小有名氣。

當時看蔣百川一個人很不容易，幫了他好多，后來辭職，跟蔣百川一起創業。

這麼多年里，江凡在專業領域沒有出過一次差錯。

江凡對也好，私下會讓葉東幫，雖然江凡從來不說，但都知道。

所以當得知江凡跟葉東離婚后，心里特難。

江凡以前跟說過，說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沒有之一，因為葉東對太好了。

可后來，這樣的還是走散了。

蔣百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了，沒吱聲，靜靜聽著。

蘇揚接著說：“江凡對你的恩，大概是你這輩子用錢沒法還的。打個比方，如果有天的孩子跟我們的孩子有了沖突，來求，你說你心里是不是很矛盾？你不幫，你心里自責，你幫了，你的孩子不理解你。”

蔣百川細細咀嚼著蛋餅，也不知道該去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

矛盾，虧欠。

蘇揚把鍋里已經煎的微微泛黃的蛋餅盛出來，繼續把碗里的面糊倒進鍋里，用木鏟子一點點攤平。

說：“爺爺的那個年代，我們沒經歷過，但聽過，六七十年代，那麼敏的時期，有時候說錯一句話，一家子都跟著罪，甚至是家破人亡。可喬老爺子卻幫了爺爺一把，對于爺爺來說，肯定是沒齒難忘的，畢竟錦上添花永遠不及雪中送炭。可爺爺的心，我們沒法會。”

蔣百川把蛋餅夾碎，夾了一小塊送到里。

蘇揚失笑，這是嫌的話多，要堵的呢。

蔣百川頓了片刻，說道：“你說吧，我聽著。”

蘇揚咽下后才說：“不管喬瑾做了什麼，喬父喬母做了什麼，都沒法抹去喬老爺子的恩，而且喬老爺子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但他又不能不管喬瑾，所以，喬瑾做的這些事，給教訓之后，我們就翻篇吧，也別讓家里人跟著煩心了。”

蔣百川點頭，湊過去親了親：“好，聽你的。”

說完后，又親親，聲音有沙啞的說道：“謝謝。”

謝總是不計前嫌，寧愿委屈自己，也會設地的為他的家人考慮。

吃過早飯，蘇揚就開始收拾行李，問他：“我們要在那邊待幾天？”

“還不確定，你要是喜歡，就多待幾天。”

蘇揚想了想：“我好像還真的沒怎麼逛過上海，每次都是急匆匆的趕工作。”

“嗯，這次好好逛逛。”蔣百川問，“那邊好像有個迪士尼樂園是不是？”

蘇揚點頭：“對啊，但沒去過。”

蔣百川接過話：“我好像沒去過迪士尼樂園吧？”

蘇揚：“反正跟我在一起之后你沒去過，我也是認識你之前去過一次香港的迪士尼，小學時你沒去過？”

蔣百川：“不記得了。”

蘇揚：“…”

忽的，角一勾：“沒事，這次去上海，我帶你去逛逛迪士尼，就當給你過圣誕節了。”

蔣百川拽拽的耳垂：“趕收拾行李。”

蘇揚笑出了聲。

隨后又不由慨句：“蔣百川，你說你可不可憐，這麼大個人，也不缺錢，但從沒過生活。”

蔣百川也是若有所思，這些年，出了偶爾陪蘇揚在香港和紐約轉轉，他基本沒出去玩過，純粹的旅游是一次都沒有。

他高中畢業就去了國外留學。

開始讀的是計算機專業，畢業后，突然一個腦，去讀了金融。

然后創辦投行。

一路走來，本沒時間停歇。

蘇揚是他枯燥的人生里唯一的一道風景。

這些年，他雖然去過上百個國家，但哪一次都是匆忙的去，匆忙的回。

就算是去景區，那也一定是陪客戶，心里想著事，本就沒心思去好好欣賞異國風。

蘇揚把行李箱整理好，跟他說：“下輩子做什麼都別再做銀行家。”特別是自己創辦投行當老板。

創業的艱辛，金融危機時的神力，外人沒法會。

蔣百川開始換服，點點頭：“下輩子爭取做個老師，寒暑假帶你出去玩。”

蘇揚角漾著淺淺的笑，“那我做你的學生，來場師生。”

蔣百川手的頭，“快換服吧。”

到了機場，原本以為會順利進安檢，沒想到被一群突然冒出來的記者給圍住。

蘇揚被這陣勢嚇了一跳，蔣百川把朝懷里帶了帶。

眼看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越來越嘈雜，問什麼問題的都有。

蔣百川的幾個隨保鏢已經擋不住他們，又不能用力推搡。

蔣百川跟喧鬧的人群說了句：“大家別擾了機場的正常秩序，找個角落，我回答你們的問題。”

記者沒想到蔣百川會這麼好說話，也不再朝前湊。

在保鏢和機場保安的維持秩序下，記者也算配合，都移步到了大廳的一個角落。

期間，蔣百川一直把蘇揚護在懷里，生怕被相機和話筒無意到。

剛站定，靠在蔣百川邊上的一個記者就開始轟炸，言辭犀利：“蔣總，跟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名模喬瑾，之前的微博突然被取關，是因為喬瑾跟您太太不和，您迫于力才不得不這樣做嗎？”

蘇揚下意識看了眼蔣百川，這個問題就是個陷阱，不管怎麼回答，都會被人詬病。

這些記者，看來有些是有目的而來，并不是單純的想挖掘什麼新聞。

這個記者的話語一落，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蔣百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