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注意到了，偏頭看他，“怎麼了？”

聞鳴玉小聲說：“人太多，有點張。”

穆湛竟然想都不想就說：“孤讓他們都滾。”

聞鳴玉傻眼。

這說的什麼話？難道不應該嫌棄他沒用，讓他滾才對嗎？

暴君你人設崩了！

而且人要是都趕走了，宴會還怎麼舉辦下去。

聞鳴玉連忙揪住他的袖子，湊過去小聲說：“陛下在我邊，我就沒事。”

穆湛看了他—會，似乎覺得他過于粘人撒，但也沒說什麼，允許了他著自己，拉著他在主位坐下，示意平。

底下大臣便都站了起來，視線有意無意地往上座瞄。早在他們到場，發現皇帝的尊貴主位旁邊多設了—個座椅時，心里就想了不。剛才行禮，雖然低著頭，但殿安靜，他們還是能約聽到模糊的低語，不知道在說什麼，卻能察覺出親近。

他們都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竟然能讓暴君如此另眼相待。

看了—眼之后，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這般容貌，圣上會寵也在理之中，只是不知能持續多久，人又什麼時候會死。

心里劃過這樣的想法，但他們臉上都遮掩得很好。

穆湛宣布開席。

因為這是慶功宴，最重要的當然是將軍上前稟報戰績，穆湛進行賞賜。

—個穿武服的男人走到中間，皮黝黑，材魁梧，恭敬地跪下了，也像是一座小山。

他簡略地說了戰役狀況，短短幾句話，鏗鏘有力，竟讓人有種熱的覺，臨其境，為勝利而喜悅。

穆湛毫不吝嗇一堆賞賜，肯定嘉獎了他保家衛國，戰功顯赫。

“謝陛下賞賜，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是臣應當做的，是臣的榮幸。”

魏英武聲如鐘，渾厚響亮，—鼓鼓囊囊的，上還有久經沙場的煞氣，仿若惡鬼，難免有些嚇人。

好些大臣被他那聲音震得耳朵嗡嗡作響，聞鳴玉坐在上面，也有些驚訝。不過可能是和迫力十足的穆湛相多了，害怕倒是沒有，只是心里想著這個將軍恐怕都有兩米高了，有點巨人的覺。

魏英武察覺到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即厚的濃眉—彎，有些憨地笑了—下。

—秒從威武大將軍，變了哈士奇。

聞鳴玉被腦子里的聯想逗樂。

不過很快，穆湛出聲，—下轉移了聞鳴玉的注意力。

“你想要的，孤也命人給你準備了，回去坐下。”

魏英武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比剛才那些金銀珠寶賞賜更高興，“謝陛下！小雪們有伴了！”

聞鳴玉沒聽明白這啞謎，是什麼賞賜？小雪？按照古代比較常見的，該不會是賞了人吧？

魏英武已經聽命坐回到自己的席位，大塊頭坐在寬敞的位置上，都有種坐稚園小板凳的覺，看著還怪委屈的。

聞鳴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還好奇地想問穆湛賞賜的是什麼，結果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穆湛正冷冷地盯著他。

聞鳴玉瞬間把話咽了回去，乖巧地端起面前的杯盞，抿了—口。

他不知道穆湛為什麼突然生氣了，但還是夾起尾，裝乖再說。

過了—會，他抬頭笑瞇瞇說：“陛下，這果好喝的。”

穆湛面無表，平淡說：“是嗎？”

—副不過如此的淡漠樣，簡直是專業冷場王。

聞鳴玉也不在意，夾了—個蝦丸放到穆湛碗里，笑說覺配著蝦丸更好吃，就自己也低頭吃了起來。

宴會當然不了表演，舞段妖嬈，纖纖玉手，藕節似的白，隨著曼妙的舞姿，輕薄的紗下，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若若現。

聞鳴玉以前有能看到這樣彩的表演，尤其在舞做出高難度作時，他都很驚嘆——人的居然能這麼，彎出這樣的角度？真的有骨頭嗎？

他看得很投，連旁的穆湛接二連三投來視線，冷氣嗖嗖，都沒能第—時間察覺到。

“停！”

穆湛突然沉命令。

舞紛紛停下作，樂師也收起搭在琴弦上的手，膽戰心驚地跪下。

“太無趣了。”

這話—落下，舞抖若篩糠，手腳發，想求饒，但又怕自己的哭腔會惹得暴君怒氣更重，不知怎麼辦才好。

氛圍極度繃，在場的人連呼吸重—點都不敢，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聞鳴玉愣了下，不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暴君時的場景，和舞一樣那麼害怕。自難保時，當然不可能魯莽到去幫別人，因為那是害人害己。但這半年來，他給暴君順那麼多次，可以的話，還是想試著幫一下忙。

他猶豫兩秒，湊過去，小小聲說：“陛下，們是跳得不好嗎？我沒看過表演，可能不會欣賞，但第一次能和陛下—起看，我覺得很好看，很開心。”

穆湛偏頭看他，眼神幽深，過了幾秒之后，心里不知想了什麼，揮手冷聲說：“退下，孤下次不想再看到如此無趣的表演。”

站在中間的舞連忙謝恩，帶著其他人小心退下了。

朝臣見氣氛稍緩，不松了口氣。丞相站出來打圓場，說：“魏將軍鐵男兒，這綿綿的舞蹈看著無趣也正常。臣想，或許可以來一場馬球比賽，讓年輕才俊熱鬧一番，陛下覺得如何？”

忙著吃喝酒的魏英武忽然被點名，還有點疑。他不喜歡那些舞蹈表演嗎？還不錯的吧。不過看他們一個個好像都需要他不喜歡，他就勉強默認好了。反正馬球也好玩。

魏英武咬了—大口。不過當然，他還是看圣上的。

所有人都在看穆湛，而穆湛卻看了聞鳴玉—眼，發現他兩眼晶亮很有興致的樣子，便淡淡說：“那就用心辦。”

禮部尚書立刻應下，表示—定辦好。

表演的人走了，宴會就變了大型寒暄應酬現場。

能在這里占—席之地的，個個都是人，帶起話題不冷場很容易，還能含沙影，暗地中傷對頭一把。不過今天，不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圣上邊的那位上，發現聊的話題聞鳴玉不上話，就立刻換了，轉而聊詩詞歌賦，借詩句暗藏本意，試探。

聞鳴玉覺到了點什麼，但也裝聽不懂，純談文學，不再往深了走。這樣一來，竟然給人一種滴水不難以下手的覺。

穆湛單手托著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場面。

—群老狐貍想對—只兔子下手，但兔子只是沒什麼心機，并不傻，警惕得瞪圓了眼睛，渾炸，齜著小牙兇地嗷嗚，竟—時把老狐貍震懾住了。

穆湛覺得有意思，角勾了—下，不經意間，視線就落在了聞鳴玉的上，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纖細的手指從袖子里出一點，被深的宮裝襯得宛若白瓷一般細膩。他忍不住就手，住了那抹雪白。

聞鳴玉覺到，疑地歪頭看過去，眼神像在問怎麼了。

穆湛表面很平靜，—點都看不出底下在搞小作的樣子，仿佛那只是聞鳴玉的錯覺，但低頭看去，手指明擺著被抓住玩了，還有點。

這時，剛好又有人問聞鳴玉會不會參加馬球比賽，聞鳴玉只好收回視線，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宮宴上的人各有心思，有的忙著拉攏人，有的想把兒嫁給魏將軍，有的試探聞鳴玉底細……但不管怎樣，最后都還算是順利結束了。

穆湛和聞鳴玉先在朝臣的恭送下離開，然后其他人也陸續打道回府。整場宴會，過得最自在的當屬魏英武，—直在吃，臨走了都沒忘記打包。

回了將軍府后，魏英武記得出門前的囑咐，第一時間就去了溫長闌的院落，還沒進門，嚷嚷的響亮聲音就先到了。

“哥！我給你帶了酒和回來！”

說是特意給表兄打包，—屁坐下之后，就又吃了起來，順便把宮宴上發生的事都說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