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要開醫館，還要挑人去當藥，要是咱娃娃能學會看病，就不用在地里刨食了！”

霍延回到住，就看到霍瓊眼地瞅著自己，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說。”

霍瓊問：“小叔，醫館是不是真的要招收藥？”

“殿下確有此意。”

小姑娘揪著角，期待又忐忑：“小叔，我想報名。”

霍延下意識反對：“不行！”

霍瓊有些委屈：“為什麼？”

“你是姑娘家。”霍延不忍心讓小姑娘那麼辛苦，而且醫者還需接近外男。

霍瓊不愿放棄：“可是殿下沒有說不招姑娘家。”

霍延卻一筋：“不許去。”

霍瓊不敢忤逆他，但心里實在難，眼眶殷紅地往外跑：“我去問殿下！”

“……”

霍延愣怔一下，立刻拔足追去。

第二十七章

主院離這不過幾步路，霍瓊人雖小，跑得卻快，等霍延追上，已經敲響了主院院門。

“跟我回去。”霍延低聲音。

霍家人子都倔，霍瓊也不例外。

低著頭，垂眸看地，“我想學醫。”

霍延還說什麼，門傳來馮二筆的聲音：“誰啊？”

“二筆哥哥，我想求見殿下。”

門開了，馮二筆探出腦袋瞅瞅兩人，敏銳地發覺氣氛不對勁，側道：“進來吧。”

事已至此，霍延也無法阻止，只能寄希于樓喻上。

了室，霍瓊給樓喻見禮，緒漸漸冷靜下來，不生出幾分悔意。

方才實在是有些沖。

樓喻正吃著糕點，見這叔侄二人別別扭扭，不由笑道：“霍小娘子找我何事？”

“殿下，”霍瓊壯著膽子問，“您說醫堂要招收藥，可有規定子不能報名？”

樓喻頓時明白過來，暗自好笑，在霍延略帶期待的目下，慢悠悠道：“沒有。”

叔侄二人一個沉目，一個驚喜。

“殿下，子如何能學醫？”霍延皺著眉問。

樓喻換了個坐姿，眉目舒展：

“我沒說報名就一定收，報完名所有人都需要進行為期三個月的考核，考核通過才能為正式學徒。”

霍延眉頭一松，心中沒那麼抗拒了。

只要霍瓊考核不通過，就不用學醫。

霍瓊卻是眼睛一亮，一定會加倍努力學習，爭取考核通過，這樣小叔就沒有理由反對自己了！

兩人心思都寫在臉上，樓喻看得著實有趣，遂問霍瓊：“你為何想要學醫？”

從古至今，學醫都是一項苦差事，沒想到霍小娘子這弱弱的外表下，竟藏著這般勇敢的心。

小姑娘一臉虔誠道：“回殿下，我就是想給人療傷治病。”

樓喻又問：“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小姑娘面為難，又有些傷。

樓喻笑容溫和，“沒關系，盡管說，這也是考核的一環。”

就當是提前面試。

霍瓊一聽考核，不敢不認真，便道：“回殿下，我以前看到祖父和父親了傷，心里很難過，就想為他們做些什麼。如果我能學會醫，就能更好地照顧他們。”

只可惜，再也見不到祖父和父親了。

霍延神怔然，目逐漸變得，其中夾雜幾分痛楚。

馮二筆旁觀到現在，不得不佩服自家殿下。他家殿下什麼勸告的話都沒說，卻輕易撼了霍家叔侄二人。

“霍延，”樓喻神慵懶道，“你又為何不愿霍小娘子學醫？”

霍延頓住。

“醫館也會尊重家長的意愿，霍瓊尚未年，你確實有監護的權利和義務。”樓喻笑瞇瞇道。

霍延不太能聽懂某些詞，但大致意思他明白。

“殿下，我只想阿瓊無憂無慮的，學醫很辛苦，不適合。”

“還有嗎？”樓喻直視著他。

霍延避開目，低聲道：“看病問診于而言并非善事。”

“你是說男有別？”樓喻笑道，“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霍延辯道：“此句表權衡之舉，并不能依此斷定阿瓊適合學醫。”

“依你所言，大盛的子們豈非無醫可看？”樓喻反問。

霍延不解，“這如何能一樣？”

“男有別嘛，男大夫如何能給患者看病？豈非有占便宜之嫌？”

“……”

馮二筆附和點頭，“是啊，男大夫能給娘子們看診，大夫為何不能給郎君們看診？”

樓喻輕輕一嘆，繼續道：

“再者，倘若昨日被噎食的并非大牛，而是霍小娘子，在場之人只有我可以救治，但我是男子，救治的法子又實在不雅，請問，我是救還是不救？”

一針見，殺人于無形。

霍延徹底沒話了，他本就不是善辯之人。

樓喻見狀不由笑罵：“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霍小娘子學醫，也可專門為子看診，豈不皆大歡喜？”

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暫時定霍延的心，至于后面霍瓊為誰看診，那是自己說了算。

霍延終究還是松口了：“殿下言之有理。”

“多謝殿下！”霍瓊眉開眼笑。

叔侄矛盾解開，霍延正要帶霍瓊離開，樓喻卻道：“霍延留下，二筆，你送霍小娘子回去。”

屋子只剩下樓喻與霍延兩人。

樓喻邀他座，從屜里取出計劃書。

“過幾日開始訓練府兵，這是我的訓練思路，咱們合計合計。”

霍延接過計劃書，才看幾眼，就疑問：“站軍姿何意？越野訓練何意？障礙訓練又是何意？”

樓喻給他進行耐心解釋，霍延越聽眸越亮。

外行或許瞧不出門道，可他有家學淵源，在訓練士兵上不說行家，倒也能通曉一二。

而軍營里練士卒不過就那幾套作，從樓喻的解釋中，他不難看出，這些方法對士兵的紀律、耐力、機等方面的訓練，都有極大益。

打仗的時候，單兵作戰能力也是相當重要的。

“殿下是如何想到這些的？”

霍延心中那種莫名的想法又出現了。

一個從小錦玉食的藩王世子，真的會種地會曬鹽會訓練士卒嗎？

眼前這位慶王世子，與之前“偽裝”下的世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樓喻對霍延的試探不為所，反正霍延又不能僅憑猜測就將他架在火上烤。

他打著哈哈道：“或許是我天縱奇才呢。”

霍延：“……”

兩人商討良久，敲定訓練方案。

樓喻坐得都麻了，一邊吸氣一邊按，表有些扭曲道：“你對武可有研究？”

“略知一二。”

一般來說，“略知一二”都是謙辭，反正有原著作保，樓喻相信霍延的能力。

“會制弓箭嗎？”

霍延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會。”

樓喻笑容更甚，“對了，我箭一直不佳，你若有空，教教我如何？”

“好。”

與此同時，一行商隊停在慶州府城門外。

商隊主事諂笑著出示路引，附帶幾兩碎銀。

守兵隨意查了他們的貨，瞥一眼隨隊幾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問：“他們是什麼人？”

商隊主事連忙解釋：“是走鏢的，小人雇他們來保鏢。”

“行了，進去吧。”守衛不過是見幾人材健碩，孔武有力，隨口問問而已。

待進了城，商隊主事對其中一個漢子道：“這位壯士，我已經帶你們城了，不如就此別過？”

那漢子生得一雙虎目，面容剛毅，點點頭拱手帶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