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崢給榮絨遞了個眼，意思是給父母兩人平復他們心的時間。

榮絨就跟他哥回到了客廳。

榮崢很意外，“那麼小的事，你都還記得？”

榮絨垂下眼瞼，笑了下，“我記好呀。”

一個人在刮臺風的天氣里，外面狂風呼嘯，擔心風隨時會把并不結實的窗戶給掀走。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怎麼辦呢？

只能拼命地想其他的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以后”沒什麼可想的，“現在”又是那樣的糟糕，只能回憶，回憶過去的事了。他也只肯去想他跟爸媽，還有哥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一遍又一遍，自然也就每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了。

第14章 、哥，你是在關心我麼？

“絨絨，這次多虧你了。你爸自從前年做了手，康復出院后，就吃什麼都不太有胃口。今天難得把一碗粥吃完了之后，又添了一碗。”

吃過早飯，榮母走了過來，在榮絨邊上坐了下來。

先前，榮夫人只是覺得小兒子自從這次住院后，子變不了不。

從前是只要放假，就別想見到人影。

不是把自己關在實驗室里頭調香，就是出去跟他的朋友們出去玩通宵。

回到家也是倒頭就睡，不然就是把自己關實驗室里調香，即便都在同一個屋子里頭住著，想見自己的小兒子一面可難。

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母子兩人挨著沙發坐著，聊天，說話了。

這次出院后，卻是天天都在家里陪著跟惟善，沒有半點不耐煩。

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的絨絨，是真的長大了。

榮絨跟榮母沒有任何的緣關系，可是此刻，他仿佛到了榮母心的欣悅和寬。

上一世，榮絨一個人卷起，在雨的房子里、把漫到到床底的雨水用臉盆兜出去，他最后悔，不是失去錦玉食的富家小爺的生活，而是在他的記憶里，他對爸媽的關心太，他似乎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讓爸媽驕傲的事……

榮絨輕輕握住榮母的手，在母親的掌心蹭了蹭，“您要是喜歡，那我以后天天給你跟爸做，好不好？”

榮崢子筆，看著弟弟的臉頰親昵地輕蹭母親的臉頰。

莫名想起家里老太太在世時養的那只發如雪的，雙眸湛藍的白波斯貓。

線微抿。

明明小時候，絨絨是最喜歡纏著他的……

也不知什麼時候，絨絨會像小時候那樣，也像對母親這樣地對自己撒。

…

“那不用。你這雙手啊，可是調香的手。”

聽說小兒子以后天天要給自己做飯，榮母哪里舍得。

握住榮絨的雙手，細細的端詳，小兒子的手又白皙，又修長。

的絨絨的手啊，是天生適合調香的手。

榮絨也細細地去看自己的手，角彎起。

是啊，他以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從來沒懷疑過，他這雙手啊，天生就是用來調香的。

上輩子，他沒有給爸媽做過一頓飯，也沒有給哥哥別過一回針。

可是，哪里有什麼天生適合調香的手吶？

不過是他竊取了他人的人生，才有的錦玉食的生活罷了。

后來他被打回原形。

這雙手，不也在廚房里，燙得都是水泡；在建筑的工地里，嫻地作各種工，掌心布滿繭子。

什麼都拿過，過，唯獨，再沒過試香紙和香水式樣。

“也不知道你還記不得。你上兒園那會兒，你大伯逗你玩兒，問你，你長大了想當什麼。你說你想要為一名著名的調香師，給我跟你爸，還有你哥，每個人都調配一支獨一無二的香水。”

說到這里，榮母笑了，言語間滿是盡是為人父母的驕傲。

對于小兒子能夠為調香師這件事，似乎從未懷疑過。

榮絨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

不僅如此，他還記得自己說出以后想要為調香師后，大伯立即哈哈大笑，夸他有個。

從他母親手里接過哈瓜，轉個頭，就跟他的妻子調侃道，“惟善這小兒子可太逗了。堂堂一個上市公子的小公子，干什麼不好吶？長大后竟然想跟個娘們兒一樣天跟香料打道。可真是有夠出息的。哈哈哈哈。

跟他哥比起來啊，差得遠咯！小崢像是他這麼大的時候，回答的可是以后要取得比惟善還高的績吶。這才是我們榮家的男兒嘛。小絨啊，跟他哥，還是沒得比，沒得比喲。”

榮絨早慧，哪怕他不能將他的意思聽個十十的明白，語氣里的嘲諷卻也是聽得出的。

他當時憋紅了小臉。

他沒有注意到，方才還笑得溫的媽媽邊的笑容淡了下去。

坐在沙發上的媽媽，把他抱到膝蓋上坐著，聲音還是的，“大哥怕是不知道，這調香啊，門檻可高了。想要為調香師，天賦跟能力，缺哪一樣都不行。一名出的調香師，可是萬里挑一的存在。

而且呢，國際上啊，知名的男調香師一點不于。以別去定位職業，這個觀點，太狹隘了，好像也有一點落伍，大哥以為呢？”

上一世，榮絨是在發傳單，看見廣場上播放的巨大的香水廣告屏幕，忽然想起母親對大伯說的這一段話。

他只能慶幸，當時的他上穿著□□熊人偶服，即使坐在階梯上崩潰大哭，也不會有人知道。

他不止一次后悔。

后悔為什麼他只記得大伯對他的嘲諷，卻一定也不記得媽媽當時對他的維護。

還總是覺得爸媽對哥哥的喜歡要勝過他。

后來更是為了一個周砥，把家里鬧得犬不寧。

白眼狼說得可不就是他這樣的嗎？

榮絨抱住榮母，將腦袋輕輕抵在榮母的肩上，“等我為一名優秀的調香師。到時候，您跟爸，還有哥哥，一定要來參加我的香水發布會，好不好？”

榮母笑了，聲道，“當然好。”

榮絨近乎呢喃地道：“那我們可就約定好了啊，您跟爸，還有哥，誰都不能失約。”

榮母輕他的頭發：“媽跟你約定好的事，什麼時候失約過？”

榮絨彎了彎。

是啊。

媽跟他約定好的事，從來沒失約過。

除了在夢里。

夢里，他跟媽媽約定好，讓媽媽明天依約來他的夢里，可媽媽總是失約。

…

榮崢約了榮絨的主治醫生郭醫生早上見面。

原本約的上班前的時間，晨跑回來，意外會在客廳見到榮絨。

為了能夠多跟榮絨相，榮崢推遲了出門的時間。

跟郭醫生約見面的時間臨近，榮崢不好遲到。

他從沙發上起，“媽，我先去上班。”

“哥。”

榮絨也跟著起來了，“哥你是不是要去公司？我想搭你的車，出去理個發。”

在醫院的時候，榮絨就覺得他現在的發型劉海長得過分，十分地不方便。

他很奇怪，上輩子的自己到底是怎麼覺得這種發型很酷，并且常年保持這種連眼睛都快要被遮住的間發型的。

早就想去理個發了，這一陣子忙著調配“睡人”，就給忘了。

今天總算是想起來了，決心把發型給換了。

時尚不時尚，好看不好看的無所謂，整間一點的就行。

榮母奇怪地問道，“你的車呢？開去保養了？”

用完早餐，著的榮父走了過來，“車庫里不是還停著其他的車？車鑰匙你不是都有麼？還是今天不想自己開車？你想去哪里？讓家里的司機送你。”

“不用。我要去的那家理發店，就在去公司的路上。哥順路捎我一程就可以了。”

“那你回來怎麼辦？”

“爸，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件，打車件。”

榮父還想說什麼，被榮絨給打斷了，“爸，媽，我先跟哥出門了啊。不然回頭哥上班該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