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又心不在焉了。”趙昀瞇了瞇眼，手往下游，“我在你上，你不想我，又想什麼呢？”

裴長淮間一，當即了一口氣，著急按住趙昀不安分的手，“趙、趙昀！你敢……”

“怎麼不敢？”他攏住裴長淮的臉，又在他潤紅的上糾纏了一番，含混著說道，“今晚留下來教我下棋，好麼？”

裴長淮眼睛里蒙上幾分霧氣，面紅耳赤道：“你這是學棋的樣子？”

“我就喜歡這樣學，還小侯爺能因材施教。”趙昀索著去解他的腰帶，裴長淮始終不放手，推扯了幾番，趙昀急了，在他的上狠狠了一下，惡劣地說道，“還要不要手諭了？”

裴長淮聽了，眼一變，猛地推開趙昀。

趙昀倒跌在榻上，險些被他掀下去。他一臉錯愕，道：“你這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

來了來了，這兩天有點忙。

上，還是不上，這是個問題。|ᴥ•́)✧

第39章 連夜雨（四）

裴長淮冷著臉坐起來，一邊整領口一邊說道：“本侯走了。”

趙昀忙從背后攬住他的腰，把他重新扯了回來，低聲道：“侯爺不愿意就算了，我又不能強要了你。”

他說的彬彬有禮，仿佛把自己之前做過的事一概渾忘，儼然了什麼正人君子。

裴長淮真想賞他一掌，但聽他聲音里著玉質的清亮，心就了，到底沒下得了手。

趙昀到他后頸吻了一下，吻到他的長發上，“你不該來的。”

說完這句不明就里的話，他起去寫手諭。

趙昀寫得很慢，似乎一筆一劃都極耗工夫，裴長淮也不著急，就站在他旁等，眼睛不經意地打量趙昀的書房。

這里也沒多藏書，案上攤著兩三本雜書異志，平時讀來消遣，沒什麼大用。文房四寶一應俱全，趙昀最近貌似在臨摹榮公的草書，單單是練習用的紙張疊起來都有一掌之厚，可見勤勉。

榮公的真跡很罕見，不過因他后半生沉迷修道，倒在京郊幾道觀的立碑上留有墨寶，趙昀這字帖多半是從這些碑上拓下來的。

書案旁還擺著一個玉白潤的細頸瓷瓶，瓶中著一結滿碧花朵的梅枝。這綠梅名喚“翠翹”，因品貴，只長在城郊野外。

眼下這枝已經枯萎了，還沒被丟棄，可見趙昀喜歡。

裴長淮正琢磨著這些有的沒的，那廂趙昀寫好手諭，合上，遞給裴長淮。他去拿，趙昀第一時間沒松手。

“裴昱，現在劉項就是個燙手山芋，你做什麼都要謹慎一些。”趙昀語氣有些沉。

裴長淮肅容道：“多謝。”

拿到手諭，裴長淮請辭離開，聽得門外有人求見。

那人端著酒壺與杯盞進來，低眉順眼的，不過模樣生得很好，丹面，五出奇的秀氣。

裴長淮看著眼，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他跪下，先給裴長淮行禮：“奴才尋春拜見正則侯，侯爺萬安。”

聽到這個名字，裴長淮才記起來他是芙蓉樓的小倌，因容貌出挑，溫乖順，在芙蓉樓也有些艷名。

以前徐世昌跟他說過，這小倌在床上很會服侍人，什麼花樣都玩的來，尤其是后庭可容雙龍同，乃是罕見的奇貨。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想拉著裴長淮一起試試云雨，沒想到竟惹了他，得他扇子敲頭，一頓猛捶，額角上淤起大塊青紫，足足疼了半個月。徐世昌認識裴長淮那麼久，頭次挨他這麼狠的揍。

后來又因著有兩位年輕公子為尋春爭風吃醋，更在芙蓉樓里大打出手，此事由徐世昌從中調解，才算沒鬧開，所以裴長淮對這尋春的印象很深。

沒想到，如今他竟了趙昀的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趙昀本就是個風流子，府上不置妻妾，邊自也不了陪伴的人，那日在芙蓉樓不也將他當……

裴長淮說不出心中滋味，深呼了一口氣，暗暗收攏起手指。

趙昀遣退尋春，替裴長淮斟了一杯酒，道：“芙蓉樓的一壺碧，聽聞小侯爺最喜歡，不妨喝兩杯再走？”

“不必了。”

裴長淮無名火起，猛地一拂袖，撞得那酒水一晃。盡管趙昀已往后閃了半步，還是被灑了一襟。

裴長淮轉眼見他神無措，很快有些后悔，可心底還燒著莫名的怒火，實在道不出歉，說了聲“告辭”，轉離開書房。

趙昀也沒攔著，一邊隔窗眺裴長淮的背影，一邊撣了撣前的水跡，兀自嘆道：“真難伺候啊。”

……

裴元茂在裴長淮房中跪到半夜，事終于傳到他母親余氏耳朵中。

余氏到底心有不忍，含著淚想扶他起來，裴元茂知道自己這回闖下彌天大禍，不敢起，只抱著母親大哭了一場。

余氏問起緣由，他沒敢瞞，將此事一五一十代了。

他跟辛妙如是在一場詩會上認識的。

辛妙如得知裴元茂是正則侯府的大公子，看他舉止大方，一表人才，不由地心生仰慕；裴元茂則見容貌，知書達理，心頭亦是歡喜。

兩人投意合，私下里往來數回，不過都是發乎、止于禮，未曾有過親之舉。

原本到了這個地步，裴元茂該去尚書府提親才是，可他沒有功名在，雖說是侯府的大公子罷，但如今承襲爵位的不是他，而是裴昱。

往后裴昱若是娶妻生子，自然更會偏疼自己的兒子一些，這爵位也不一定到他頭上來。

既無功名，又無爵位，辛尚書怎肯將自己的寶貝兒嫁給他？

提親之事困難重重，裴元茂只能說再等等、再等等，等著等著，太師府倒先一步去辛家提親了。

雖說那徐世昌一樣的無無爵，可他卻是徐太師最疼的小兒子，本人又是京城錦繡堆里的混世魔王，無論什麼來路的都會賣他一個面。

這等人來日若進到場中，再加上徐家助力，必定前程似錦，一派風。

將徐世昌和裴元茂擺在一起挑，任誰都會選擇前者。

得知徐家提親的消息，裴元茂一下慌了；辛妙如也怕自己最終會嫁到太師府去，很快約了他在道觀中相見。

裴元茂心底盤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與辛妙如生米煮飯，先有了夫妻之實，屆時辛尚書再不愿意，也拿他們沒辦法。

有他哄著，辛妙如紅臉答應，兩人一番云雨，在三清祖師座前私定終。

裴元茂知道辛妙如為了自己冒了多大風險，便跟承諾，此次回去就央求母親準備聘禮，待二人親以后，他也收了七八糟的心思，專心讀書，以求早日考上功名，不讓自己的妻兒委屈。

裴昱對他雖不如元劭，但到底是都侯府的孩子，來日他在朝中為，裴昱肯定盡心提拔。

只要他肯上進，以后的途未必不如他們徐家。

兩人計劃得好好的，哪里想到一出道觀就遇上一伙蒙面的黑匪徒。

裴元茂不知這一切是劉安在暗中策劃，還以為這群土匪是想求財，單單求財也就罷了，可他跟辛妙如的私被人撞破，這件事倘若鬧大，不是尚書府，連著侯府也會名聲掃地。

他這次是真的慌了。

那群土匪先把他放回侯府，以表誠意，可辛妙如還在他們手中，又不知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

想到心上人還在狼窩當中，自己卻毫無辦法，裴元茂不由地哭道：“要是妙如有個三長兩短，兒子也無活在世上了。”

他越說，越是悔恨，只在余氏懷中痛哭不已。

余氏聽得肝腸寸斷，著裴元茂的額頭，哭聲道：“都是娘親不好，沒能早早看出你的心思，你一個孩子怎麼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現在事已經發生了，不如你、你去求求你三叔罷……從前你不懂事，娘親怎麼說你也不聽，其實他待你是極好的。你不知，你三叔接掌武陵軍那天，曾當跪在你爹的牌位前向我起誓，來日一定會將侯府還到你手上，保你一生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