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會讓我有種欺負人的錯覺。

可明明，他才是惡魔。

那名星嗔著跺了跺好幾公分的高跟鞋，若無骨的手環住樓釗的腰，主往樓釗上湊得更近了些：“誒呀你們別拍了，我該跟樓哥哥回去了。”

這句話一出，還算有所收斂的記者頓時炸開了鍋——

“是直接回樓家嗎？”

“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長輩認可過你們的關系嗎？”

“本來打算什麼時候公開？”

這一連串問題吵得喜好安靜的我腦袋疼。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我扯了扯嚴爍的袖子，示意可以離開。

嚴爍還想接著看熱鬧，但見我態度堅定，只得不不愿地點點頭。

然而還沒往邊上挪幾步，娛記和其他人的緒就被樓釗低如嗚咽的一句“求你不要走”給徹底引燃了。

我也愣了下，怔怔地看向醉得厲害的那人。

大學往期間，他哄我的次數不，卻也從沒放低姿態到這種程度。

高傲自負如樓釗，什麼時候要跟別人說“求”字？

就在我發呆時，樓釗一點面不留地狠狠推開了黏在上的人。

他無視閃得更頻繁的燈，難地按了按眉心，然后那道比月更朦朧的視線執拗地越過看客，跌跌撞撞地一路奔向我的位置。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才是最適合你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樓釗著我，用類似哀求的語氣低聲道，“不要再像三年前那樣拒絕我的求婚……也不要再打掉屬于我們的孩子……好不好……書昀？”

頂著被隔壁坑讀者追殺的危險，一章失溫

第31章 擁抱

盡管樓釗說完這段話后就醉得再次睡了過去，但在場的娛記何其敏銳。

一道眼神的方向，再加個幾年前偶爾出現在報道中、現已銷聲匿跡許久的姓名……

就足夠鎖定目標。

長槍短炮重新氣勢洶洶地調轉方向，吊桿話筒與帶有各標示的麥克風富有攻擊地指向我。

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興地提了很多問題，但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覺得渾上下都冷得厲害。

小心翼翼遮掩了二十多年的、最難以啟齒的被人當眾揭開，這打擊讓我一時之間無法承。

來自四面八方的竊竊私語和異樣目如同一把把鋒芒雪亮的尖刀，輕而易舉地割開我用于保護自己的殼，將心底那個小小的、抱著膝蓋蜷一團的“我”扎得遍鱗傷。

而他們好奇中略帶鄙夷厭惡的神更是讓我再次無比清楚地意識到——

我是個畸形的怪。

令人作嘔，不該存在。

*

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嚴爍護著離開宴會廳的。

想要爭奪一手消息的娛記就如了數個月后驟然聞見腥味的鬣狗般窮追不舍，哪怕我已經被嚴爍塞進車里，他們仍舉著設備，試圖用拼命敲打玻璃窗的方式獲得我的反應。

“有完沒完！”

車外，嚴爍發飆了。

他狠狠推搡了一下妄圖拉開我這側車門的男記者，周氣低得可怕：“一個瘋子醉了后說的話你們也信？！”

那名男記者狼狽地踉蹌幾下，麥克風不知死活地繼續往前遞：“嚴先生您為什麼這麼急著否認，莫非您跟他有什麼關系嗎？”

嚴爍張口答，但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后，這人攥右手，極為生地改了答案：“書昀是……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朋友，我當然清楚樓釗里的人不是他。與其浪費力在這，你們不如去查查同名的星。”

“可……”

嚴爍瞇起眼，一把搶過還在對準我拍攝的攝影機，將其鏡頭朝下砸到地上，再用皮鞋狠狠碾碎了摔出來的儲存卡：“芒心娛樂是吧？誹謗違法。明天律師函和用于賠償機的支票會一同寄到你們公司前臺，記得讓你們法務部的人簽收。”

這狠戾狂暴的舉震懾住了全場。

嚴爍面無表地環顧一圈，確認沒人再有膽量蠢蠢，然后才拉開副駕駛的門，彎腰坐了進去。

轎車靜默地飛馳著，車無人說話。

我疲憊地抱住后座的方形抱枕，腦袋一點一點埋進的填充里。

咎由自取。

這是最恰當的自我評價。

如果不是我今晚故作聰明地灌了樓釗一口酒，如果不是我三年前愚蠢地把自己付給了對方并意外懷孕，如果不是我在那個月夜離開宿舍并接了樓釗別有用心的幫助……

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

總之，都是我的問題。

拐過一條長而曲折的彎道后，嚴爍忽的開口：“靠邊停一下。”

司機照做。

嚴爍作利索地下車，然后拉開后座的車門，小心翼翼地挨到我邊坐著。

我微微抬起頭，漠然地看向嚴爍。

“剛剛不跟你一塊兒坐后面是怕被記者拍照。”他撓撓腦袋，黑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是無所謂，但我不想讓那群蒼蠅粘上你，他們真的真的太煩人了。我威脅得了合作方，但很難管住所有的，畢竟不是每家都靠嚴家的資源吃飯的。”

“……”

“接下來你都不準出門，等這場風波完全過去了再說。”嚴爍說完這句，似乎覺得自己的表示不太妥當，又連忙補了句，“書昀我不是想囚你，只是樓家的重磅新聞估計不下去，可能明早就會鬧得厲害——”

……囚？

這詞眨眼間就讓我憶起了那段錯過保研的噩夢時。

“隨便你怎麼做。像大學時那樣給我戴上手銬腳鐐，把我綁在床上往死里也無所謂。”我冷淡地打斷了他，“反正我從來都沒有說不的權力，你沒必要現在才惺惺作態。”

我清楚自己是在遷怒，是在把自己糟糕的負面緒發泄到今晚相較而言最為無辜的嚴爍上。

這種做法很卑劣。

但我控制不住。

長久以來積蓄著的力快將我垮，而剛才的事件……正是有決定意義的最后一稻草。

我迎著嚴爍怔然的目過去，心底期對方能因這話而發瘋，最好在車上就把我折磨得失去意識。

但他沒有。

那條惡犬眼珠發紅，卻并沒有做出什麼過火的舉，而是笨拙又無措地張開雙臂，將渾發冷的我極用力地擁了懷中：“我以前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不好？”

我垂下眼，沒有說話。

直到轎車停在別墅門口，我也沒有回抱住他。

第32章 溫暖

洗澡，關燈，睡覺。

我睜著眼仰面躺在床上，等了很久也沒醞釀出半點睡意。于是我側過，緩緩手抱住雙膝，把自己整個人更深地埋進冰冷的被窩里。

樓釗在面前樹立的形象一貫正面，剛才說的那幾句話也都顯得他深款款。哪怕上了新聞報道，估計也是憐憫同對方的人居多。

至于拒絕求婚的我，落到大眾眼里肯定要被視作不識好歹。

如果只有這些看法我倒是不在意，但……我很清楚絕不會僅有這些。

我索著掏出手機，疲憊地點開實時討論。

果然，熱度已經開始發酵。

盡管正式報道還未出來，許多興致盎然的看客已經匿名出了我跟樓釗對視的照片。

除我之外的與會者全被打了碼，唯獨我暴在鏡頭下，沒有半點遮擋。

我看著底下飛漲的評論數，著手點開——

這一刻，我切到了什麼眾口鑠金，積毀銷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