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沈燈輕說：“老師，我室友有事來不了，其他人都到了。”

程傾點頭：“先過去吧。”

按照原定的安排，今天要先去孤兒院踩點，觀察一下周邊環境和建筑風格，方便后面做圖紙設計。

余抒見到程傾很高興，想跟說話，卻又不敢離太近，特意站在遠點的地方，每次程傾看過來的時候，就對笑一下。

沈燈輕上陸宇去聯系院長，程傾特意落后一步，低聲音：“心很好？”

前面隊員還在熱熱鬧鬧說話，卻空單獨來跟自己講話，余抒啊了一聲：“嗯，很好。”

程傾沒多問了：“走吧。”

這家孤兒院還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建筑，院長姓郭，他和太太是一對老年喪子的夫妻，十多年費心費力，但因為找不到人捐贈，把自己全部存款都了進去。

余抒邊走邊觀察建筑的特點，在本子上涂涂畫畫，偶爾枝葉上有水珠滴落下來，正好落在眼睫上，啊了一聲，在樹下跳了起來。

不遠，程傾正在跟院長夫妻聊天，聽見聲音回頭，就看見孩站在樹下，手掌背過去頂在頭上，遮著時不時掉下來的水珠，背影輕快。

“啊呀…”穿著洗得發白服的老婦人笑著說，“早上郊區下了小雨，市中心沒下吧？”

“嗯，沒下，”程傾收回目，繼續問，“郭院長，你們這次的預算是多？”

沉默寡言，頭發花白的男人開口了：“五十萬吧。超過了我們再想辦法。”

程傾點頭：“好，我知道了，超過再跟你們說。”

“郭院長，沒有別的事我先過去了。”

“好好好，謝謝你啊，程老師。”

程傾淡淡說了句不謝，往院子里走。

一路走過去，陸宇見到就停下來：“程老師！”

班上的同學都知道嚴格，對很是尊敬，嘉見到過來，立刻低下頭繼續畫草圖，一句話也沒說。

唯獨余抒從樹下鉆了出來，正蹲著跟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聊天。

小孩聲音很稚：“姐姐，你給的糖很好吃哦。”

“是嘛，”余抒笑瞇瞇的，揪了下小孩的羊角辮，“菠蘿味的，當然很好吃啦。”

說完抬起頭，就看見程傾站在不遠。

剛剛說出的話肯定被聽到了…菠蘿味的糖很好吃啦。

余抒臉一紅，立刻站起來：“程老師。”

程傾嗯了聲：“數據都記下了，環境觀察好了？”

余抒把筆記本往前一遞：“要檢查一下嗎？”

程傾搖搖頭：“回去再看吧。”

正說著話，嘉過來們：“程老師，吃午飯啦！”

這邊是郊區，附近只有一家很小的牛面館，兩張桌子一張靠里，一張靠外——春天一向冷熱不定，這幾天剛好降了溫，靠外的那張桌子冷的。

幾個學生默契地把靠里的那張桌子留給了程傾，全都坐在了門邊。畢竟跟老師坐一桌多有點抑，尤其是程傾這種話不多還一貫嚴格的老師。

余抒也坐在外邊，被風吹得咳了兩下。

程傾沒筷：“我上有病毒嗎？”

嘉反應最快：“啊？沒有啊！”

程傾點頭：“哦，那你們都都坐在外邊做什麼。”

這話一問出來就有點尷尬，嘉后悔自己剛剛接話了：“那個…”

程傾：“不過來嗎？”

學生臉上寫滿了四個字：不來不來。

“可以，”程傾欣然頷首，“余抒，過來。”

陡然被點名，余抒愣著沒，在幾個同學殷切目下，耳尖蹭的一下紅了：“那…那我過去啦？”

有點不好意思，在程傾對面坐了下來。

啊呀，好端端地點過來干嘛。

程傾在吃飯：“那邊不冷嗎？”

余抒了手：“冷。”

看程傾沒多說話的意思，余抒開始低下頭吃面，這家牛刀削面做的不錯，面很勁道，湯也濃郁。

程傾先吃完，站起來買了單：“你們吃，我先走了。”

開車過來的，也沒打算跟們一起坐公回去。

等一走，學生們松了口氣，一溜煙地坐到了里面的桌上。

陸宇先坐下：“媽呀冷死我了！”

嘉打了個噴嚏：“還是里面舒服。

這時老板從后廚出來：“來來來，荷包蛋來了。”

“荷包蛋？我們沒點啊？”

“剛剛那位客人點的啊，讓下讓下，我給你們放到碗里，還熱乎的呢。”

“程老師點的？”

“對啊，付過錢了。”

眾人先是安靜了一會，嘉先說：“程老師人好啊…”

沈燈輕難得開口：“反正，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壞。”

余抒咬了口溏心荷包蛋，一本正經地說：“壞這個詞跟程老師不沾邊的！”

陸宇哈哈大笑起來：“瞧你的出息，一個荷包蛋就把你收買了，之前連續兩周被老師辦公室還不夠啊？”

余抒哼了一聲，沒再辯駁，轉過頭夸贊道：“老板你家荷包蛋做的真好吃。”

老板笑瞇瞇看著：“是吧，你多吃點多吃點。”

余抒不明所以，夾起上面一個，才發現下面還有一個，因為稍微小點，所以一開始沒看見。

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咦？”

老板悄悄對比了下手勢，沒上沒下地說了句：“本來就多一個。”

其他人都在聊天都沒注意，只有余抒聽到了，也聽懂了。

是…程傾給多點了一個嗎？

抿著忍著笑，低頭又咬了口。

第10章

周日一早，余抒打著哈欠，到了一家咖啡廳。

徐以恒戴咖啡鴨舌帽，正在路邊發傳單，同樣困意濃倦地打了個招呼：“早啊。”

余抒：“早啊…我眼睛都要睜不開了，經理這麼早就來上班了嗎？”

徐以恒把傳單往包里一收：“對啊，要趕在客人進店之前面試你。”

昨晚他打電話給余抒，說找到一份很適合的工作：在一家風格文藝的咖啡廳上班，可以學怎麼調咖啡，時間很自由，而且工作量不大，能做點自己的事。

經理是個穿米職業西裝的中年，見到余抒先打量一下：“小余是吧？換上我們的工作服試試？”

這進展快的過分，余抒有點猝不及防：“啊，好啊…”

很快換好服，跟著老員工學習了一會，就是工作服對來說有點太大了，十分寬松，袖也長長垂下來。

經理忽然問：“小余你年了嗎？”

余抒：“年了年了！”

經理點頭：“很好，你的形象氣質和我們店的風格很適配。除了周末，周一到周五你可以過來幾天啊？”

來之前余抒就想好了安排：“周中來兩次，下午或者晚上，周末來兩個半天，可以嗎？”

經理點頭：“可以。按小時算工資，你下周開始上班吧。”

余抒點了下頭：“好，謝謝您！”

出了咖啡廳，徐以恒懶洋洋地說：“你差我的中介費，請我吃頓早飯吧，我了。”

余抒二話沒說答應了，帶著他繞到附近一條巷子里的早餐店，豪氣地說：“隨便你點。”

徐以恒看了看沾了油漬的菜單：“難怪你那麼爽快。我虧了。”

“你自己要求的啊，不賴我。”

余抒開始點餐，對店主揮揮手：“老板我要一籠小籠包，一杯豆漿，一個蒸蛋。謝謝老板！”

“好嘞！稍等。”

老板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姑娘聲音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