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見他緒眼可見的低落，容遠擰眉問。

“沒事。我……我回去睡覺了。”林宴起要走，窗外突然轟隆隆幾聲，頃刻間就下起了大雨。

房里沒傘，又這麼晚了，下人們都睡了。容遠手按住林宴的肩膀，“別回去了，在這里睡。”

房間里除了床，還有張榻。容遠從柜子里抱了床被子放到榻上，等侍衛送了熱水來，他隨意洗漱了下，就上去榻上，把床讓給林宴和小太子。

林宴躺在被子里，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不安的想，如果有一天恩人發現自己也是占了別人的妖怪，是不是也會讓法師打散他的元神，然后把他沉到寒潭？或許他應該在恩人發現之前，就帶著果子回山上。

可是果子啊果子，你怎麼就變了人，還是太子。

小太子腦袋拱在他肩窩睡得直吧唧，林宴忍不住手了下他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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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容遠材高大, 睡在榻上有些展不開。他早早醒了，睜開眼時，窗外雨聲還很大, 這雨下了一夜都還沒停歇。

房間里很安靜，他坐起朝床上看過去, 林宴果然睡姿很不好，被子又被他踢開，側趴在床邊，一條手臂都垂到了地上。

小太子則睡得橫了起來, 明明床很大, 被這一大一小都占滿了。

容遠從榻上起，走到床邊手提起小太子擺正, 然后替兩人蓋好被子, 轉走到外間打開門, 門外大雨如注, 天空沉昏暗, 不時響起轟隆的雷聲。

張伯正撐著傘從院子外進來，到廊下收起傘，撣了撣上的雨珠，看到容遠, 小跑過來抱怨：“王爺回來了。這鬼天氣, 也不知道怎麼了, 下了一晚上還不夠, 現在還在下。”

“王妃和小太子是不是在里面？”他朝容遠后的屋里張。

“嗯。”容遠垂眸看他：“你放他們進來的？”

張伯連忙擺手，“哎喲，是小太子非要進來玩的，我可沒有方”

容遠不置可否看他, 后房里突然傳來林宴的驚呼聲。

轉回去，就見林宴和小太子都醒了，被子卷一團扔在床角，林宴坐在床頭，和面前的小太子大眼瞪小眼。

“他尿床了！”林宴抬頭，不敢置信朝容遠道。

在宮里的時候，每天都有宮嬤嬤按時帶小太子噓噓，到了王府，容遠和林宴都不清楚小孩子的習，不可避免的，小太子尿了床。

床上了一大塊，林宴挪了挪，有一嫌棄的遠離小太子。

兩人干看著，張伯忍不住跺腳，“快給小太子換裳啊。”

容遠原本在愣神，聽到張伯的話才反應過來，拿出皇后昨日給他的行李，從里面胡找出一套小太子的裳扔到床上給林宴，“你給他換。”

“我？”林宴手指指自己，連連搖頭，“我不會給小孩子穿裳。”

人類的裳可太難穿了，他自己都學了幾次才學會。

他卷吧卷吧裳手丟給張伯，“張伯，你來。”

“我？”張伯接住裳，也慌忙搖頭，“我這輩子親都沒，孩子都沒有，怎麼會給小孩子穿裳？再說我手糙，小太子細皮的，把他弄疼了怎麼辦？王爺來。”

說完，裳又丟回了容遠的手上。

一個兩個都不靠譜，容遠只好無奈地上前給小太子換裳。

小太子還算配合，躺在床上張開手腳讓他換裳。可惜容遠也是頭一次給小孩兒換裳，有些笨手笨腳。林宴看不下去了，在旁邊訓他，“哎呀，子穿歪了……手手，他的手還沒從袖子里出來……”

“你來。”容遠擰眉瞅他一眼，把換了一半裳的小太子丟進他懷里。

“我來就我來。”林宴擼起袖子，拿起子給小太子穿。

張伯帶著下人端熱水進來，就看到兩人吵吵鬧鬧的一幕，忍不住呵呵笑著讓人放下熱水，然后帶人退了出去。

早飯后，屋外大雨還沒停歇。天空好像破了個，大雨傾盆而下，烏云布，雷聲不停在厚重的云層間響起，似乎隨時會劈下來。

容遠吃過早飯又進了宮。今天是置麗妃的日子，宮里宮外不能有任何差池。

林宴站在窗口看著外頭的天，明明是白天，卻暗沉的仿佛黑夜。小黃雀站在他肩膀上，不安道：“小樹藤，這天氣不太對勁呀。”

林宴也瞧出來了，天生異象，十有八九是有事要發生。

小太子坐在旁邊榻上玩玩，忽然抬起腦袋，林宴也若有所覺的轉，房忽的平地起了一陣風，猛地朝他席卷而來。林宴沒反應過來，眼前忽的一黑，等眼前重新看得見，已經不在王府，而在一個的山里。

山壁上鑲著幾顆夜明珠，照亮里的景。前面靠著石壁的石床上，坐著一個人，小太子十分親熱的坐在他上，林宴看清那人，正是皇后邊的安康安公公。

林宴轉頭打量，只他和小太子兩人被帶來了這里。他警惕的看著安康，開口道：“你想干嘛？把果子還我！”

安康抬頭看他一眼，手了小太子的腦袋，說道：“還你也沒用，他現在已經是太子，你敢把小太子帶回山上？”

林宴噎住，他還真不敢。

“都是你！在宮里好端端的跑去我的果子！還讓他變了小太子！”林宴怒目道。

“喂，宮里怎麼回事？麗妃怎麼會變魚妖？還有你上，妖氣怎麼這麼淡？”林宴頓了頓，沒好氣問他。

他方才就發現安康上的妖氣幾乎沒有了，上縈繞的黑氣卻是眼可見的在變濃。實在太奇怪了。

“我的丹給了。”安康平靜的跟他解釋，“有一種法，可以用妖怪的丹把人轉換妖怪。”

妖怪的丹量藥，可以讓人類延長壽命，治愈絕癥。然而如果一整顆丹，用特殊的方法，讓人類每日定時服下，就可以慢慢改變人類的質，把人轉換妖怪。

這種法知道的妖怪不多，當然也不是什麼妖怪的丹都可以把人轉換妖怪，必須得至有五百年的道行。

林宴聽完震驚的看著他，“……你不活了？”

一個妖怪最重要的就是丹，失去一點還可以通過修煉修復，可是完全失去，那就只剩下死一條路了。

“麗妃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了害竟然連命都不要了。”林宴覺得這個大妖怪簡直是瘋了，“你圖什麼？”

“我本來就活不長了。”山外雷聲轟鳴，小太子嚇的往安康懷里鉆，安康憐的手捂住他耳朵，手指輕抬，給山施了層靈氣罩，山雷聲小了些。

“……什麼意思？”林宴疑地問。

“雷劫，”安康抬頭示意他聽外面的雷聲，“沖我來的。”

林宴呆住，咽了咽口水，“你做了多壞事，老天都看不下去，要降雷劫來劈你？”

“很多。”安康垂著眼，平靜道。

“三年前，皇后被麗妃暗算流產，小太子原本是保不住的，是我用了讓皇后平安把小太子生下來，但只能保住小太子的軀，沒有魂魄。因此小太子癡傻了三年。”安康頓了頓，換了個話題，“直到麗妃懷孕，太醫把脈說是小皇子，我一直在找可以讓小太子補全魂魄的方法，三個多月前，我占卜得到龍淵山的提示，據提示找到了你的果子，便摘了回來讓小太子服下。你的果子，補全了小太子的魂魄。”

林宴安靜的聽，等他講完，有些迷糊地問：“又是又是法，你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做這些？對你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