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著花瓣的熱水灑在肩頭，溫好任熱氣氤氳了眉眼，懶懶道：“那麼大一個人，我怎麼藏起來。”

寶珠越發好奇：“那他去哪裡了？”

溫好閉了眼，語氣隨意：“許是又和朋友吃酒去了吧。”

嚇唬溫如生，是因爲溫如生助紂爲，至於溫峰，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自然不會殃及無辜。

只能說老天不算太絕，恰在這個時期讓溫峰夜不歸宿，給了利用的機會。

“姑娘，水有些涼了，起來吧。”

溫好走出浴桶換上乾淨裡，坐在梳妝鏡前由著寶珠替絞頭髮。

琉璃鏡中表漠然，眼神幽深，及腰黑髮襯著瑩白麪龐，令的氣質與這溫馨閨房格格不。

溫好出手按在鏡面上，遮住半邊臉頰。

多日準備，便看後日了。

倘若出了差池，寧願同歸於盡，也絕不讓母親們落得前世那般結局。

“姑娘？”溫好的反應令寶珠莫名到不安。

溫好收回手，揚脣一笑：“該睡了。”

轉眼便到了後日。

這日天氣大好，推開窗子，清新的風便卷著花香涌進來。

林氏看著手牽手的兩個兒，只覺賞心悅目。

“這麼好的天兒是不該窩在家裡，去玩吧，帶的銀錢可夠？”

“娘不用擔心這些，我都準備好了。”看著眉眼含笑的母親，溫嬋心中不是滋味，面上卻不敢流，更不敢往溫如歸的方向多看一眼。

“照顧好你妹妹。”林氏隨口叮囑一句，實則對兩個兒頗放心。

長穩重，次乖巧，旁人都可惜沒生個兒子，卻不覺得憾。

“那我們走了。”溫嬋屈了屈膝，牽著溫好的手走出去。

待兩個兒離開，溫如歸便站起來。

“老爺要出去？”

“嗯。”溫如歸併沒多說，擡腳走。

“今日不是休沐麼，老爺這麼早出門做什麼？”

溫如歸眼底藏著不耐：“有點事。”

林氏不滿嗔道：“最近老爺總說忙，我還一直有事沒和你商量呢。”

“什麼事？”溫如歸不以爲意問了一句。

他不認爲整日最大的苦惱就是怎麼花錢，怎麼打扮兩個兒的妻子有什麼正經事與他商量。

“那你坐下再說啊。”林氏心頭無端生出煩躁。

總覺得夫君變了，又說不出來。

溫如歸這才坐下，淡淡道：“說吧，什麼事。”

林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平靜了心頭浮躁之氣：“還是前些日子靖王府來提親提醒了我，嬋兒今年都十八了，親事也該打算了。”

兩年前，林氏就與溫如歸商量過溫嬋的親事，只不過兩人有些分歧。

林氏覺得程樹與溫嬋年齡相仿，知知底，若是兩個孩子彼此有意，不妨親上加親。

溫如歸卻不同意。

他希乘龍快婿從文臣勳貴中選出，那對長纔是最大的保障。

二人因爲分歧耽誤了一陣子，林老將軍突然病逝，於是拖到了現在。

溫如歸皺了皺眉，復又起：“我還有事，嬋兒的親事回來再商量吧。”

“老爺——”

眼睜睜看著溫如歸頭也不回走出門，林氏灌了幾口冷茶，一陣氣悶。

溫好與溫嬋出了門，直奔將軍府。

老夫人聽下人稟報說兩位姑娘來了，又是高興又是疑。

“怎麼這麼早過來了，用了早膳麼？”老夫人一手拉著一個，笑呵呵問。

溫嬋掃一眼左右：“外祖母，我們有事要對您說。”

見外孫神鄭重，老夫人衝屋中伺候的人擡擡下。

眨眼間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位近服侍的心腹嬤嬤。

“說吧，什麼事。”老夫人態度雖重視，卻沒往深想。

在看來，兩個正值青春的外孫，最大的心事無非是懷春。

“外祖母，您服過神醫開的藥了麼？”溫嬋關心問道。

老夫人點頭。

“那……我們要說的事，您聽了或許會很震怒——”溫嬋怕老夫人不住，慢慢鋪墊。

老夫人一愣，看了溫好一眼。

溫好跟著點頭：“您肯定會很生氣的，我和大姐都擔心您會氣壞子。”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氣，語氣還算平靜：“說說吧，是你們兩個誰的事。”

難道是和某個臭小子做了出格的事？

不氣，不氣，嫡親的外孫，打死了自己還要心疼。

當初土匪一樣的閨非要嫁給一個書生，最後不也著鼻子認了麼。

“等一下，我喝口茶你們再說。”

老夫人接過心腹嬤嬤遞來的茶喝了半杯，覺得冷靜了不：“說吧，別怕，天大的事外祖母給你們撐著。”

溫嬋開口：“父親這一年來與母親常有爭執。”

“兩個人吵架了？”老夫人暗暗鬆口氣。

雖說兒、婿不睦會讓掛心，但夫妻哪有不拌的，說到底不算什麼大事。

“比吵架嚴重許多。”溫嬋又鋪墊一句。

老夫人眉一豎：“難道手了？”

總不能是婉晴把婿打壞了，兩個外孫來求替父親出頭？

溫嬋遲疑了一瞬，終於說出來：“父親……養了外室。”

“什麼？”老夫人陡然變，拍案起。

“外祖母，您別急！”見老夫人子微晃，溫嬋嚇白了臉，忙扶住胳膊。

老夫人緩緩坐下，目盯著姐妹二人：“事如何，你們給外祖母仔細講清楚。”

溫嬋看了溫好一眼。

“是我無意間發現的……”

聽溫好講完，老夫人已是怒容滿面：“這個畜生，當初真是瞎了眼！”

溫好手拉住袖，聲勸道：“您消消氣，若是您因此氣壞了子，我和大姐可怎麼辦呢？”

老夫人出有些糙的手，了溫好的發：“阿好放心，外祖母好著呢。”

溫好與溫嬋對視一眼，高懸的心總算安穩了些。

對外祖母衝擊最大的便是剛知道真相時，之後便好多了。

“那母子三人在麻花衚衕是吧。”老夫人站起來，隨手抄起祥雲柺杖，“走，隨外祖母去麻花衚衕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