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chapter46

景明推開玻璃門,走到室外。

海風涌,鼓起他的T恤，一清涼。

剛才他也莫名一熱汗，仿佛這輩子不曾那麼張過。也是撞了邪。

他目掃一眼會場，很快找到杜若，又坐到長桌上吃西瓜去了。

景明：“……”

無語半刻,問李維：“找我什麼事？”

“鵬程。董想跟你聊聊。”

景明下樓梯的腳步頓一頓：“我跟他有什麼可聊的？”

“誰知道？”

他垂眸想想：“他人在哪兒？”

“那頭的西餐廳。”李維指平時吃晚餐的地方。

景明轉朝那邊走。

李維：“我陪你一起？”

“不用。”他大步上臺階,李維喊他：“景明！”

“嗯？”他回頭看他。

李維笑：“你是Prime的老大,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

景明看他一秒,笑笑,走了。

他著兜走進西餐廳，掃一圈。這時候,客人多半聚在沙灘上開party,餐廳里空空如也。唯獨玻璃窗旁坐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桌上點一只蠟燭,一壺咖啡。

窗外，樹林茂,看得見遠的沙灘和慶祝的人群。

景明走過去，董起手。景明短暫握了下手,拉開椅子坐下,淡淡掃兩人一眼。

董完全沒有上次展會時的不愉快，笑道：“景先生，恭喜你們今天大賽拿了冠軍。”

景明：“謝謝。你們表現也不錯。”

“哪里？差遠了。”董道。

景明看一眼窗外的燈火和沙灘,說：“董先生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據我所知，Prime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找到合適的合作方和投資人。但項目開發到這一步，這也迫在眉睫了。”

景明彎彎角：“備選太多，慢慢篩選，不急。”

“那是。”董笑笑，也不拆穿。顯然這個團隊一副皇帝兒不愁嫁的心態，不肯紆尊降貴，可偏偏能嫁的良婿也寥寥無幾。

“景先生，這次來，我還是談合作的。我們母公司不論在汽車制造還是渠道營銷上都有國最富的資源。和我們合作，有利無弊。”說著遞來一張空支票，“條件盡管開。”

景明瞟一眼，稍稍靠進椅子里，著手指玩，說：“據我所知，你們和易坤有合作。”

“的確如此，但……”

景明抬手打斷，不繞彎子：“一，我跟他是競爭關系沒錯，但我們是同校師兄弟，我不會搶他的合作伙伴。”

董不料此人與他想的截然相反。能搶走對手的投資人和伙伴，這是多人上趕的事。

“二、我們團隊Prime，不改名，不改姓，不聽人命令，不制于任何資本，永遠獨立，不被任何企業以合作的名義收購和吞并。這是我答應同伴了的。”

董：“這是你同伴們的意思，還是你一個人的意思。”

景明笑笑：“你可以理解為是我的意思。”

董搖頭：“你這樣的年輕人，我見過不，認為自己有點實力技，就能單靠自己的力量走很遠。但市場這個東西，你不懂。不依靠實力雄厚的企業和資本，新企業很難出頭，甚至會遭到同行的排和打。”

景明聽了這暗示，輕哂一笑：“有道理。但在我看來，你說的況更適用于低端商品市場。而高端領域，還是靠技說話。沒這個技，再多的資金，也只是朝別人兜里涌。對吧？”他將那張空支票推了回去。

董沉默了，表晦暗不明。

景明：“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剛起，董道：“能立即變現的事，你一口回絕，你的隊員不會有異議？分到每個人頭上，是大把大把的錢。”

景明沒回頭：“董先生，我剛說過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說完，他拔腳離開。

西餐廳陷安靜。

董臉變差，助理小聲：“總，要不再聊聊？”

“如果剛才談話過程中，他有過一搖擺，這事兒還好談。但他沒有。”

不論是對那張空支票，他的項目，抑或他的隊友。

“年輕人啊……”董嘲諷一聲，覺得可笑，卻又似乎笑不出來，“小章，我不信他們單打獨斗能功。”

“啊？”助理不懂。

“可萬一功了，那就勢不可擋了。”

……

海邊，沙灘。

晚宴尚未散場，杜若趴在桌邊咔嚓咔嚓啃西瓜，心里十分懊惱。

適才在樓梯間，幸好李維及時趕到，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完全沒想過打破兩人的平衡關系，可事態怎麼突然發展這樣？

有些哭無淚。

仰慕？崇拜？戰友？喜歡？原本沒必要分那麼清楚，目前自然的狀態好，為什麼要越線？

線那頭的關系，很危險。

海風吹了會兒，汗蒸發干，腦子里急躁的思緒稍被吹散。

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事。

面前人影一晃，景明坐到桌子對面，從盤中拿了塊西瓜咬一口。

杜若：“……”

目下移，沒正眼看他。

景明咬著西瓜，斟酌著什麼，幾度要開口，言又止。

杜若有所察覺，警惕起來，只盼他閉，什麼都不要講。

剛才黑暗中發生的一切，或許是場幻覺呢。

景明也不是沒顧慮，是以遲遲沒法開口，最后自己都煩了，西瓜扔進盤子里，靠在椅背上，極其不爽地吐出一口悶氣。

杜若抬眸看他一眼，他瞥見了，目和對視，黑眼睛里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沒說。

這時，他旁邊的椅子拉開，一位坐下來，崇拜道：“景明？我剛找了你半天，終于讓我找到了。”

景明：“……嗯？”

“今天的比賽太彩了……”

杜若咬一口荔枝。

那生足足獻了三分鐘殷勤，好不容易走了，下一位又來。

跟排隊找吉祥似的。

不過，景明可沒吉祥的好脾氣。

簽名？NO。合影？NO。加微信？NO。

但也擋不住前來問候的人一個接一個。

景明煩不勝煩，看杜若：“走吧。”

杜若抬頭，里塞著顆大荔枝，咕噥：“去哪兒？”

“去個清凈的地方。”

“……”腦子里警鈴大作，“不去。”

“嘶——”他微惱，起要抓。

怕鬧出大靜，急道：“我自己會走！”

……

他和沿著樹林中的鵝卵石道走去。

林中空氣，摻雜著樹葉的清香和海洋的咸味。

兩人一前一后，各懷心思，偏都不講話，有暗流涌。

杜若不寧，時不時揪著領口扇風。

景明在前頭聽見靜：“很熱？”

“唔……熱熱的。”

“這鬼天氣……”他也扇了扇T恤。

樹木參天，枝葉茂。

夜深了，時有小竄來竄去，窸窸窣窣。

景明故意問：“害怕嗎？”

杜若：“不怕。”

景明：“真的假的？”

杜若：“我以前在山里還抓蛇呢。”

景明：“……”

走幾步了，抬頭看樹頂和星空：“你會爬樹？”

“嗯。”

“爬上去摘個椰子給我。”

“……”他當是猴兒嗎？“我怕摘了想砸死你。”

他笑出一聲。

又道：“不過這里好多荔枝樹，我剛吃的荔枝全是爬樹摘的。”

“……”景明回頭，一臉不信。

“真的。我問酒店工作人員能不能摘。他們說，你要能摘到就算你的。那我就爬了唄。下來時，那人臉都綠了。”

景明噗嗤道：“早知道是你摘的，我剛才應該吃一顆。”

“也沒什麼特別，跟街上買的差不多。”

閑聊下來，兩人間的氣氛總算緩解半點。

小路到盡頭，是海邊的天游泳池。

景明：“想游泳嗎？”

杜若小聲：“不會。”

他嘲笑：“不是連種菜養爬樹都會？”

“山里只有小溪，最多到小，我去那里頭游啊。”

蹲到池邊，撥一撥池水，清清涼涼。坐下，放進去，好涼爽！

景明拎出一只白天鵝充氣坐騎，放進水里，說：“過來。”

杜若驚訝：“從哪里找來的？”

“沙灘椅后邊。”他站在岸邊，扶住白天鵝的腦袋。杜若騎上去，抱住它的脖子，兩只腳在水里晃。

景明一推，白天鵝載著漂去泳池中央。

“你要游泳嗎？”杜若問，一回頭撞見景明站在游泳池邊，掉上，一排排腹隨著他服的作牽引著。

唰地別過臉去。

他一頭扎進游泳池，池水晃，趕忙抱大白鵝，卻不知他人去哪兒了。

著脖子看，水面下一道修長的人影，魚一樣飛速過，一瞬間就到了幾米開外，人突然鉆出水面，雙臂舒展如飛翔一般，在水面打出巨大的水花。

整池水都被他攪，杜若在水面上晃晃，猜想這是不是蝶泳。

他游到盡頭，腳蹬池壁返回，游經杜若邊，剛好展臂打水，嘩啦啦，水花飛濺，海浪似的潑了一。

“呀！”

他游完一個來回，又到邊，浮出水面，抹了下臉上頭發上的水，問：“下來玩？很淺。”

搖頭：“我穿著子呢。”

他上下掃一眼，目最終落在懸在水中的小上，他用力一推，大白鵝飄遠了。

杜若：“……”

能不那麼稚麼……

海風吹著，在水上漂，忽然，那道影子從水下游過，一只手在腳板心撓了一下。

猛一腳，差點兒沒竄上天。

“你煩不煩！”

他人已游去遠方。

盤坐在大白鵝上，發的腳板心，眉擰疙瘩。

這時，樹林里傳來哇啦啦的大笑聲，萬子昂何等一群人全涌了過來。

“，這麼好的地方不上我們！”

男孩子們一個個不管不顧，紛紛了上，泥鰍一樣扎進池里。

噗通！噗通！

池水跟打浪一樣，大白鵝劇烈晃。有兩個男生一頭扎到大鵝旁邊，鵝一個傾斜，杜若沒坐穩，屁一，哐當一下掉進水里。

池水不深，可不會游泳的人是站不起來的。

涼水猛灌進口鼻，驚恐掙扎，不到底，又浮不出水面。倉惶之中，有人迅速游過來摟住的腰。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撲上去死死摟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男生有力的手臂將托出水面。趴在他肩上，驚魂未定，大口大口氣。

他赤.著上，背部溜溜的。兩人起伏的膛在一起，僅隔著上薄薄一層布料。

又是那悉的味，猛地一驚。

他倒不言不語，異常安靜了，將帶到游泳池邊，雙手握住的腰，一舉，從水中騰空而起，穩穩坐到岸邊上。

“謝謝。”低聲說，頭發上水流滴答。

他還算克制，沒說什麼，轉要走，卻不經意瞟了一眼。

渾，白子著起伏錯落的曲線，底下淡的和清晰可辨。

游泳池里，男孩子們在打水嬉戲。

他重回池邊，手一撐，上了岸，帶起一灘池水嘩啦落地。

他走到一把沙灘椅前，拎起浴巾，展開了往頭上一扔，蓋個嚴嚴實實。

“裹著，別著涼了。”

“不冷……”

“讓你裹著！”他皺眉斥道。

“……”杜若不了，這人的壞脾氣簡直說來就來。

年重新一頭栽進池子，池水清涼，渾的卻在沸騰。

孩的纏在他前，洗不掉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