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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景明略掃一眼,沒找到空位,返下看臺，見杜若站在最下層的臺階上。

比賽快開始了，也在給自己找位置，不時回頭看看，移來移去,以免擋住后觀眾的視線。

挪了半天也沒個好地兒,干脆繞去另一道樓梯的臺階站著。那邊靠墻,不會阻擋他人觀賽。

景明也走了過去，悄無聲息地站在后一級的臺階上。

側過頭來,微微嘟著看斜前方,略略發呆，等待比賽開始。

并不知道他在后。

高差加上臺階,的頭頂只到他口,他垂眸便見烏黑而順的頭發，別在小小的耳朵上。睫很長,撲閃撲閃的。

偶爾被來往的工作人員吸引，從發呆的狀態中出來,腦袋左轉轉，右轉轉,卻從未應來自頭頂后方的目。

很快,主持人上臺。

四周燈暗下去，人聲也消弭。只有舞臺中央一片輝煌。

主持人熱洋溢地講著開場詞，為比賽拉開序幕。

這場比賽是非人形機人取賽,正方形場地中央有兩條對稱的高出地面的比賽軌道，像搭建的大積木。

路面高低起伏，蜿蜒連綿，甚至有好幾個急轉彎。

賽道上畫有白的中心線供機人識別引路，一束花放在盡頭。機人需跑上軌道，取到花束返回。

和上次景明參加的格斗機人賽不同，今天的比賽機人全憑自，不遙控。

在一片掌聲中，主持人開始介紹雙方隊伍：“經過前幾的比拼，最終進總決賽的是來自A省的XX科技大學隊，本場決賽的紅方；和來自B省的XX工業大學隊，本場決賽的藍方。

現在，我們給雙方最后一分鐘做準備。一分鐘后，比賽開始。”

兩只隊伍在場地兩邊角落里擺弄著他們的機人。紅方的機人扁平矮小，像一只雙層蛋糕；藍方的機人更簡單，像一個鞋盒子。

不學生站起來拿手機拍，

主持人提醒：“本場比賽的機人有敏應作，請各位同學關閉閃燈，不要影響比賽。”

“好了！”主持人聲音恢復激昂，“時間到！請機人進賽道準備。”

杜若正翹首著，忽然走來一個男生站在面前，擋了的視線。

“……”

往旁邊挪一挪，沒想那男生站沒站相，晃來晃去。無奈地跟著他左挪右挪，忽然后一道力，將往上一提。

吃一驚，反應過來，人已被景明拎上一級臺階。

樓梯很窄，在他旁。

他垂眸睨，嫌棄道：“矮這樣就該隨帶個板凳。”

“……”杜若簡直了，“我166呢！”

他特意低了下腦袋，看：“真高哦。”

“……”

不爽地白他一眼，但他已面無表地看向賽場；

也懶得跟他計較，收了心，專注看向中央。

機人已就位。全場安靜。

主持人拿起話筒，宣布：

“比賽……開始！”

只見一瞬間，兩只小機人同時沖上賽道，疾馳而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短短十幾秒，紅方機人以絕對優勢沖到終點取得花束，原路返回，閃電一樣重回起點。

而此時，藍方的機人才剛到自己賽道的花束下。

主持人激道：“19秒！比賽結束了！19秒！”

全場起立鼓掌。紅方代表隊的男生們激地沖一團，又蹦又跳。

“冠軍是紅方！來自A省的XX科技大學隊！”

景明一邊鼓著掌，一邊看了眼電子板，19秒。比他們去年的速度提高8秒，進步很大啊。

他短促看一眼了，目下移，落在輸了比賽的機人上。

此刻全場沸騰，沒人再去注意那只長得像鞋盒子一樣的機人。它不知道自己輸了，還吭哧吭哧努力在賽道上奔跑著。

他正想著，

“它心里會不會很難過？”杜若低聲自言自語，看著賽道上的“紙盒子”。

景明驀然一怔，有些吃驚地扭頭看。

而已低頭隨著人走下臺階，跟志愿者出示比賽證后，進場，走向人形機人比賽場地。

今天穿這麼正式，是因為在易坤的參賽團隊里。

一般來說，工科生們都不在意服裝，比賽時穿著統一即可。但易坤那人講究，每次比賽，至上是必須西裝的。

景明手.進兜里，跟著走過去。

離開賽還有一小段時間，杜若站在場地邊耐心等待的同伴。

景明踱步到賽道邊，在離兩三米的地方，停下。和一樣，面對賽場。

此時，這塊比賽場地上空無一人，四周熱鬧的看臺也與他們無關。

白的跑道線在燈下有些刺眼，

景明一眼頭頂燈架的追燈，問：“李維說你參與了阿木的設計制作？”

阿木是Orbit這次參賽機人的名字。

杜若反應了一兩秒，才意識到他在跟講話，沒表地答了一個字：“嗯。”

景明扭頭看，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問：“你覺得誰會贏？”

杜若起初沒吭聲，清楚景明的實力，可也不認為他們隊差多，于是道：“平手。”

景明挑著眉勾了下角，說：“不錯。”

杜若狐疑看他，就聽他接下來說：“無知者無畏。”

“……”

杜若對此的回應是，和他拉開了二十米的距離。

景明心呵呵，沒再跟過去。

沒過多久，李維他們帶著“葫蘆娃”來了。

葫蘆娃是Prime新研制的人形機人，高50公分，大小。

從外形上看，葫蘆娃和其他隊的機人差別不大，畢竟都是人形，不會冒出奇形怪狀的家伙來。唯一不同的是，別隊的機人大都是黑，葫蘆娃卻是白的，非常帥氣醒目。依舊有Prime特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

機人賽跑是一項技含量較高的項目。

相對于原地跳舞，賽跑項目大大增加了機人各個關節的協調難度，也大大增加了走歪或摔倒的幾率。再加上速度，難上加難。

八個學校中，有一個學校沒有參與這項，而景明學校兩只參賽隊，剛好八支隊伍。簽分組后兩兩對決，落敗的淘汰，勝出的繼續，選出最后兩支隊伍決賽。

各隊拿到場地和對手信息后，散去各自的比賽場。

說是不同的場地，其實就在同一塊區域，一大塊平地上劃分出四個平行的等同大小的長方形賽場，同時開賽，和奧運會的比賽有些類似。

四周看臺上坐滿觀眾，同時觀看八支隊伍的比拼。

賽前準備時，現場大屏幕上的鏡頭總給景明和易坤，一個淡漠散漫，一個面如冰霜。

某一刻，景明察覺到鏡頭對著他，抬眸看了一眼，眼神深邃而銳利。過大屏幕，引得現場生們一片驚呼。

下一秒，他便無趣地移開眼神去。

鏡頭也總給杜若，因是比賽場上唯一的生。的表則是有些懵懵的，待發現自己出現在大屏幕上，一驚，立刻把腦袋轉過去，留個圓圓的后腦勺。

景明一眼那顆后腦勺，目挪到真人上去——杜若蹲在機人阿木旁邊，認真調試著什麼。黎清和跟蹲在一起，兩人腦袋湊得很近。

他冷淡地收回目，走去自己的賽道前。

賽道設置很簡單，跑道50米長，2米寬。越出邊線偏離跑道一次，加5秒。

通常來說，速度越快，越容易增加誤差，偏出賽道；也越容易摔倒，拖延時間。

跑步項目考驗的便是機人在速度，平穩，筆直這三者之間的平衡。

Prime的第一個對手是某理工大學。

機人上跑道后，一聲令下，朝終點跑。

可與其說跑，更像是盡快地走。

機人不像人那麼靈活，它們從頭頂到腳踝每個關節上都安裝著控制板和電機，全靠準計算的程序驅，且全上下每個關節都要互相協調。若兩條誤差大，就容易摔倒和走歪。

這不，對手的機人才走出去沒幾步，啪地一下摔倒了，摔得不輕，外殼都了幾下。但它堅強地爬起來，又繼續走，可兩條的誤差較大，越走越歪，越走越歪，出了線。

得，加5秒。

他們團隊中的人趕上去把機人重新挪回賽道，就這樣磕磕絆絆走到終點。

而Prime隊的葫蘆娃早已在終點等候，用時58秒。

同一時間段，也有另外三只隊伍勝出，其中就有Orbit的阿木。

賽場四周的看臺上，鼓掌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敗者淘汰，勝者繼續。

第二，葫蘆娃依然勝利。用時57秒。

結束時，景明看了一眼隔壁跑道。

果不其然，阿木也贏了，用時59秒。

場上一片喝彩聲。

主持人重新激起來：“現在，留在場上的最后兩支隊伍是！——Orbit！——Prime!”

觀眾席一陣尖。

雙方都是本校團隊，都是主場，圍觀的同學們全興了，拍照的，呼喊的。

淘汰賽過去，氣氛一點點醞釀，到了這一刻才到達頂點。

本校的主持人也跟打了一樣，慷慨激昂，揮舞著手勢，鼓著觀眾們，為決賽造勢。

場上兩支隊伍倒都很淡定，等著主持人把話講完，宣布比賽。

大賽志愿者則抓最后的時間清理賽道，除去小沙粒或異。

景明著賽道，微微抿。雙方的優勢都格外明顯，Prime的葫蘆娃速度快，一次都沒摔倒過，且一次也沒越過線。

而Orbit那邊，阿木的行走路線是最直的。

他察覺到什麼，扭頭看了一眼。杜若站在幾米開外，混在Orbit隊伍的男生群里。育館天花板上的燈打下來，把的臉照得像紙一樣明，只有長長的睫像刷子一樣，慢慢眨著。

輕咬下，似乎有點兒張，眼神也有些空，目四游弋，忽然一個轉眸，和他的目對上。

眼里沒有任何緒，像陌生人似的，很快又自然移開了。

下一秒，移的人影擋住了。

主持人大聲：“請雙方機人就位！”

“讓我們一起倒數，5，4，3，2，1，——開始！”

一瞬間，看臺上的同學們全舉起照相機手機，明亮的場地中央，兩只可的機人力朝終點賽跑，速度幾乎不分上下。

由于都是本校隊伍，各自都有相當數量的支持者，場上的人扯著嚨，較勁般喊出此起彼伏的加油助威聲！

“阿木，加油！阿木，加油！”

“葫蘆娃，加油！葫蘆娃，加油！”

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杜若不經意摁住口，景明則很淡定地看著。

可漸漸，他眉心蹙起，那一異樣的覺越發明顯了。葫蘆娃有一不對的苗頭……

就在這時，已近半程，阿木突然摔倒。

四周頓起一片惋惜聲。

阿木倒下后，笨笨地趴在地上，兩條直劈個叉，努力坐起，再慢慢收，站起，重新投比賽。

而葫蘆娃早已樂顛顛地跑遠。

這次比賽，葫蘆娃是唯一一個一次都沒摔倒的機人。

景明他們在賽前格外細化了態平衡檢測，設計了更加細的防摔倒陀螺儀，能更好地應對較大的晃況。

同時，他也極其嚴苛地要求隊員們校準了手臂和雙上各個關節擺的誤差，所以葫蘆娃在頭兩次比賽里都能筆直行走。

雖然由于距離變遠后，會漸漸偏斜一些，但也都完到達終點。

只剩最后10米，9米，葫蘆娃絕對領先，依舊歡快笨笨地跑著。

場上給景明加油的聲音占據了倒的優勢：

“葫蘆娃加油！葫蘆娃加油！”

“景明加油！景明加油！”

可景明眉心蹙得更深，他早就看出了，只是剛才還不太明顯。果然，到了最后沖刺階段，他眼見著葫蘆娃越走越歪。

或許由于前兩次比賽累積了誤差，這次的線路明顯比頭兩次偏斜。

他看了萬子昂一眼，后者心領神會，立刻對賽道盡頭的朱韜打了個手勢，朱韜俯一步步跟著憨憨的葫蘆娃，就等著他萬一踩線了在第一時間把他重新帶回賽道。

葫蘆娃傻呵呵地乖乖跑著，一點點靠近終點線，也一點點靠近……側線。

最后幾米，全場的觀眾都發現了這個問題，一時間全安靜下來，屏聲靜氣，盯著領先的葫蘆娃如蹣跚學步的小孩兒一樣，揮舞著小短，吭哧吭哧地跑向終點。

離終點線越近的同時，離邊線也越近，究竟會先踩到哪線？！

一片死一般的安靜中，小家伙終于走到盡頭，左腳邁過了終點線，而右腳后跟踩在了終點和邊線的叉。

用時56秒。

頃刻間，滿場嘩然。一片議論聲。

所有人盯著大屏幕指指點點——葫蘆娃的右腳踩在終線上，卻又挨上邊線。

阿木隨其后，現場安靜了許，繼續看比賽，等到阿木走向終點，電子屏上顯示1分零1秒。

又是一片嘩然！

如果葫蘆娃判作踩線加5秒，就和阿木打平！雙冠！

現場跟炸了一樣，從沒見過比賽里出現這種況，裁判們全部急聚集到終點，圍著葫蘆娃的右腳觀，商量，討論。

全場觀眾都著脖子議論著等待著。

賽道這邊，景明的人沉默不語，易坤的人則張地揮著拳頭，等待裁判的最終定奪。

只有葫蘆娃尚不知，高興地歪一歪腦袋，轉一轉眼睛，慢慢揮著手臂賣萌。

最終，裁判結果下來。

賽道邊線為白油漆涂制，邊線本寬約8厘米。葫蘆娃后腳跟與邊線疊不到1厘米，不算踩線，更不算越線。

Prime隊葫蘆娃最終績56秒，勝。

現場氣氛再度嗨起，慶祝冠軍的誕生。

Prime這邊卻很安靜，全隊上下并沒有得獎的興，對他們那個要求極度嚴格的隊長來說，比賽對手是自己，到邊線就是輸了。

Orbit那邊也沒有失敗的沮喪，相反還比較輕松。

主持人仍舊興著，認為這個結果稱得上是趣聞，一邊宣布冠軍，一邊和觀眾互。

“最終的勝者是！”話筒舉向觀眾席，

“Prime！”全場狂喊。

冠軍們卻很平靜，朱韜把葫蘆娃從終點領回來。

景明蹲下，了葫蘆娃的頭，又擁抱了他一下，說：“謝謝。”

他再一次看向Orbit那邊，他們雖然屈居亞軍，卻氣氛不錯。

易坤從杜若邊走過，沒什麼表地沖豎了個大拇指。

到表揚的孩紅著臉笑了，一張笑臉，燦爛地面對著的隊友們。每個經過的人都在夸，笑得不好意思極了，臉紅紅的，捋一捋鬢角的碎發，耳朵也紅紅的。

景明隔著兩條跑道上閃過的人影，看著。

他早留意了，阿木的行走路線異常地直——它里多了樣東西。

說實話，景明對這場比賽并未太上心，也沒多琢磨，關于如何不偏離路線，他做的是校準和提高度。

沒想反其道而行之，不在意誤差，在機人里裝了個敏傳，直接檢測出兩側的邊線，讓機人遠離邊線，保持在中間行走。

呵，杜若春，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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