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早餐特有的香味，從窗外照進來，照得屋里一片明亮，不知道是哪里飛來的幾只鳥雀，落在臺上，啃著用碟子裝著的面包片，偶爾里發出一聲愉快的鳥鳴聲。

阿青又招了這些小東西來！

江玉釧心里這麼想著，他的妻子沈青，一直都很這樣的小東西的歡迎，這些小東西很親近。當然，也很這些小東西的喜歡，因而家里經常會看見小鳥小雀，而沈青，也會拿吃食來喂它們。每天早上起來，江玉釧都能看見這些小鳥站在臺上啃面包片。

這一幕，可以說是十分悉了，好像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一幕了。

等等，我為什麼會說很久？

江玉釧的目一瞬間有些迷茫。

“玉釧，你怎麼了，還沒睡醒嗎？”

廚房里忙活完的人端著早餐走過來，中，角噙著溫的笑意，烏黑的頭發挽了起來，雪白的脖頸修長漂亮，你能看見脖子上明的管，看上去麗而脆弱。

江玉釧的目落在的上，無意識的出一個微笑來，道：“沒什麼，大概是昨晚做了個噩夢，有點頭疼。”

沈青在他邊坐下，問：“什麼樣的噩夢啊？”

“……就……”江玉釧剛一開口，然后就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想不起來了。”

沈青笑，道：“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是噩夢。”

“也是。”

有的時候，做了夢，夢里明明十分清楚，可是一覺醒來卻全部都忘記了。

夫妻兩人開始吃早餐，等吃完早餐，江玉釧就準備去上班，他剛一站起，就突然一僵，忍不住看向自己的雙。

沈青疑的看向他。

江玉釧眨眼，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為啥他會覺得，自己的腳不能？

“過兩天我們回江家一趟，爸爸我我們回家吃飯，說是好久沒回去了。”

“要回去嗎？好吧。”

江玉釧知道不喜歡江家，走過去抱著人在臉頰上親了一口，道：“你不喜歡老宅，那我們去吃個飯就回來。”

沈青抬頭對他笑，出兩個酒窩來，道：“沒關系，我們也好久沒回去了。”

等從家里出來，刺眼，江玉釧抬頭看了太一眼，總覺得有一種十分不真實的覺，總覺得，好像不是這樣的，他的生活，不是這樣的。

晚上夫妻二人去江家，沈青只是個普通的農村姑娘，嫁給江玉釧，很多人都覺得是高攀了。在江家，也有很多人瞧不起，對明嘲暗諷的，因而沈青一點都不喜歡江家。

“還好你對我好。”沈青抱住江玉釧的肩膀，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低聲道：“玉釧，我們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就像《我儂詞》那里說的一樣，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好不好？”

聽到這句詩，不知道為什麼，江玉釧心里產生了巨大的恐懼。

沈青輕輕笑了一聲，道：“要是我們兩個都是娃娃多好啊，那樣就可以將咋兩個一齊打破，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這樣就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了。聽起來，是不是很浪漫啊？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都不分開了。”

江玉釧：“……”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不敢直視沈青的目。

沈青倒是也沒有追問，松開抱著他的手，道：“我先去洗澡了。”

看著的背影，江玉釧長長的舒了口氣。

“四爺，您要的牛。”傭人敲門，把江玉釧要的牛送上來。

江玉釧道了聲謝，把牛擱在床頭柜上。

浴室里傳來水聲，江玉釧看了磨砂玻璃門后的那道影，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瓶子來，往牛杯里倒了一點。

沈青洗完澡出來，江玉釧把牛遞給，道：“喏，剛讓傭人給你端上來的牛。”

沈青一時間沒有作，只是木愣愣的看著他，那一瞬間，江玉釧似乎看見眼底下有一條淚。只是等他再仔細看去，卻是什麼都沒有。

大概是他出現幻覺了吧！

“怎麼不喝？”江玉釧笑問。

沈青對他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道：“沒什麼。”

說著，端著杯子，一口氣把牛都給喝了。

江玉釧拿了一顆糖塞里，道：“像個孩子一樣，還不喜歡喝牛。”

沈青皺了皺鼻子，看著有些孩子氣，道：“要不是你讓我喝，我才不想喝了。”

江玉釧拉著的手，輕輕著，垂眸笑道：“你不好，牛養人，而且睡前一杯熱牛，也可以讓你晚上睡得安穩一些。”

沈青嗯了一聲。

他們夫妻二人一直都很好，結婚兩年了，就沒紅過臉。只是沈青因為小的時候是難產，生下來有些弱多病，結婚第二年，就經常生病，到最后只能躺在病床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江玉釧找了很多醫生，可是這些醫生給沈青的做了檢查，卻得出完全沒有生病的結論。

“……阿青，你會好的，別擔心，我會讓人治好你的病的。”江玉釧坐在床邊，握著的手，聲道。

他看起來十分憔悴，上的服幾天沒換洗了，胡子拉碴的，狼狽極了。就算是其他人看了，也忍不住道一聲，這男人真是深義重。

沈青目平靜的看著他，目悲傷而徹，那一瞬間，江玉釧被看著，有一種所有想法都被看穿的錯覺，讓他有些悚然。

“我在八歲的時候，父母都去世了，變了孤兒。這麼多年，玉釧，只有你，是對我最好的……”沈青喃喃，眼淚水忍不住的往下掉。

好不容易將沈青安睡著，江玉釧了頭，走到花園去煙。

在花園往里走有一個池塘，里邊種著一池的荷花，到了夏天會很好看。池塘里邊還養了一些魚，偶爾江玉釧會讓廚子撈條魚起來吃。

蹲在地上了一會煙，江玉釧站起準備離開，一個人走了過來。

“我倒是小瞧了四弟，對自己的妻子都能下如此狠手，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來人是江家大爺，他和江玉釧向來不對付，覺得江玉釧就是個私生子，小白臉，對江玉釧的態度完全稱不上好。

“沒想到你能找到人壤這種好東西，傳說中，人壤能讓人長命百歲，等東西拿到手了，倒是可以知道傳說究竟屬不屬實了。”

“我倒是要恭喜四弟，計劃了五年，終于能將東西拿到手了。只是可憐了你那貌如花的妻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噠！”

角落里傳來一聲靜，江玉釧面一變，大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然后他看見了一個悉的背影，眼一瞬間有些慌，但是很快的，他的目由慌變了狠辣。

竟然沒看見了，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沈青本沒看后，現在滿心慌，腦海里只剩下剛才所聽到的一切，只想趕快離開這個讓覺得有些窒息的地方。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他們的相遇，那就是騙局的開始。原本以為深似海的人，竟然想害命，謀江家的東西。

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右手被人抓住，沈青猛的轉過頭去，看見江玉釧目平靜的看著，這樣平靜的目，卻讓從腳底竄上一涼氣。

接下來，被江玉釧打暈，等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置在池塘底部，池水渾濁，瘋狂的朝著的口鼻之中涌去。

好痛苦，好痛苦！

江玉釧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恐懼的發現，掉在池塘里的人竟然變了自己。

窒息的覺簡直讓人十分痛苦，他想力向上游，可是本彈不得。

“我真的好痛苦啊……”幽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玉釧猛的回過神來。

一只手從后抱住他，對方十分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肩膀，冰冷的氣息吐在他的耳畔，道：“玉釧，我們說過的，生同衾，死同槨的。來啊，你來陪我啊。”

不不不！

我還不想死，不想死！

他力的掙，口突然一燙，然后他就覺到后的束縛一松。趁此機會，他急忙掙了后的束縛，開始使勁的往上游。

“噗！”

從池塘里爬出來，江玉釧吐出一口水，覺有些力竭，但是他又不敢停下來，只能勉強爬起來，朝著前方跑去。

外邊大雨落下來，落在他的上，砸得他生疼生疼的。

他轉過頭去，看見池塘里邊出現了一個人影，對方目平靜的看著他，張口說了些什麼。江玉釧認出了的口型，在說。

“你跑不掉的。”

江玉釧手住口的東西，那東西不斷的閃爍著佛，讓一切污穢邪祟都不能近他的。

“嘻嘻嘻，來陪我玩啊！”

“來陪我玩啊！”

四面八方響起小孩子的聲音，江玉釧扭頭朝四周看去，看見一只只娃娃飄在半空中，這些娃娃毫無的目的盯著他，雙眼之中流出紅的淚水，角卻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江玉釧轉就開始跑，他記起來了，沈青早就被他殺死了，為了沈家的人壤。人壤那樣的好東西，有起死人白骨的效果，從知道沈青上有人壤這東西開始，他就開始籌劃了。而他們的相遇，也不是偶然，而是他有心設計的。

沈青萬萬沒想到，邊的人竟然會是一條毒蛇，在完全沒想到的時候，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沈青幽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江玉釧上出了一的冷汗，上汗直立，心里都被恐懼給充滿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娃娃，娃娃咧開對他笑，里邊傳來沈青的聲音，道：“江玉釧，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死也要一起死嗎？”

江玉釧面狠，道：“誰要跟你一起死？你沒死之前我不怕你，你死了我也不怕你！”

他滿臉兇相，手里的抓著那顆佛珠。

“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無數娃娃念著這句話出現在他邊，它們眼中都流著鮮紅的淚，目幽怨憤恨的看著江玉釧。

“滾開，滾開！”江玉釧大喊，臉上帶著瘋狂之，手里的佛珠佛微閃，讓這些娃娃有些忌諱，江玉釧咧笑，“我有佛珠護，你們不了我，不了我，哈哈！”

“這些娃娃是憑借著死去的四夫人的怨氣才能彈的，江玉釧有佛珠護，它們到他，怨氣頓時就會被佛珠化解。”越溪走過來，看著那眼里流出兩行淚的娃娃，皺了皺眉。

娃娃這個樣子，真的不好看啊。

江玉釧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來，等看見越溪二人，雙眼就是一亮，立刻揚聲道：“兩位，兩位快救我，只要你們救我，我一定會給你們富的報酬的。”

越溪慢吞吞的問：“會給很多錢嗎？”

江玉釧立刻道：“給，會給很多錢的。”

越溪出思考的表，韓旭笑瞇瞇的道：“師父想救他？”

越溪道：“我想賺錢啊，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啊，我們救他會不會不好啊。”

四周的娃娃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沈青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影看上去有些明，模樣還和生前一樣秀。的樣子，看上去本不像鬼，就連氣都很淡。

目警惕的看著兩人，沈青一點都不想和這兩個煞星對上，要是這兩人真的要護住江玉釧，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這讓怎麼甘心？

“兩位，江玉釧負了我，他該死！”沈青開口道。

越溪眨了眨眼，道：“可是我們是來工作，是來賺錢的，江玉釧他花了大價錢請我們的，雖然報酬我還沒拿到。”

為了錢？

沈青一瞬間覺得有些錯愕，不過很快的，反應過來，道：“如果你們不幫他，我也可以支付你們報酬。我有一家店，龍呈祥，是做娃娃的，我可以把店轉讓給你們。還有，我有人壤，人壤我也可以給你們。”

韓旭道：“師父，你不是想看人壤長什麼樣嗎？”

越溪看向江玉釧，道：“不好意思啊，四爺，我覺得你這個人有點壞，我是個好孩子，不能為虎作倀啊。唔，反正你和沈小姐是夫妻，要不，你就陪一起去死吧。”

江玉釧：“……”

“不！”

不，我還可以支付你更多的報酬！

江玉釧想說出這句話，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怎麼回事？

他目轉了轉，發現自己連頭都不了了。

江玉釧看不見，越溪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江玉釧現在整個人都變了泥人，還是渾干燥的泥人，上出現了一條又一條的裂痕，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開來。

“將咋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輕聲低語，沈青笑瞇瞇的手抱起邊的東西，那是個球形，仔細看去，卻是個泥塑的腦袋，五清晰，就像是活人一樣。只是這張泥臉上布滿了恐懼，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沈青手拿起錘子，直接將這個泥頭給打碎了。

第二日，江家的傭人發現他們四爺不在了，然后他們在后院的池塘邊發現了江玉釧的椅，然后在池塘里發現了一對娃娃，昨天下了一場大雨，池塘里的水全部都溢了出來，里邊的荷花在一夜之間完全凋零了，兩個娃娃就飄在池塘里。

那娃娃是一男一，男的那個娃娃穿著昨天江玉釧所穿的外套，大大的眼睛滿是恐懼，看上去十分滲人。的那個娃娃則是挽著男娃娃的手，看上去笑瞇瞇的。兩人的姿態無比親，就像是一對恩無比的夫妻。

最讓人覺得驚恐的是，這一男一兩個的娃娃，竟然十分肖似他們四爺還有死去的四。

想到這，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舒大爺等人看著這兩個娃娃都有些驚疑不定，毫無疑問，這兩個娃娃真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娃娃了，而且還是用最簡單的泥土的，但是人卻是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個男娃娃，他臉上恐懼的表，看上去就像是真實的，真實得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不僅僅是江玉釧，整個江宅還死了不人，和越溪他們一行中就死了兩個，死相很凄慘，一人躺在地上，下是一大灘水跡，浮腫，經法醫鑒定，是落水窒息而亡。而另一人，卻是被渾漆黑，是被火給燒焦了。

有一個還沒死，可是他的雙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啃食掉了，只剩下森白的骨頭。

“娃娃，娃娃！”那人已經陷癲狂之中，雙眼赤紅，里不斷的念著“娃娃”兩個字。

出了人命，江家的人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的就過來，越溪他們這些人也都被去做筆錄。只是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要說是他們作案，警察都覺得不信。

“……你說什麼？”舒大爺扯著嗓子吼，“問我吃飯了嗎？沒了，一大早就被你們拉過來，我還沒吃早餐了。”

警察同志：“……不是，我們是問您昨晚10~12點期間在做什麼。”

舒大爺喊：“啊，我今年九十歲了。”

警察：“……”

心累！

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舒大爺九十歲的高領，材消瘦，整個人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好像風一吹就會散了，他們哪里還敢做什麼？

“名字，年齡，份。”

“越溪，十七歲，二中的學生。”

“韓旭，十八，也是學生，我們兩是同班同學。”

警察抬頭看向這兩個還能被稱為孩子的年，語氣溫和了幾分，道：“你們兩個學生，到江家做什麼？”

韓旭微笑道：“江四爺生了怪病，我和我師父來看看，能不能給他治病，治好了能有一大筆錢了。”

警察：“……”

他們也是知道江玉釧生怪病的事，聽說是被前妻的鬼魂給纏上了。只是現在江玉釧消失不見，還在他不見的地方看見了一對娃娃，那對娃娃樣子還十分像江玉釧和他已經死去的妻子，這形怎麼看都怎麼怪異。

想想，都覺得滲人得很。

只是，這兩個孩子，膽子倒是大，還敢跑來摻和這種事。

想到這，問話的警察臉就板了起來，道：“學生就該好好學習，別往什麼七八糟的事上湊。”

韓旭立刻點頭：“叔叔說的是。”

警察叔叔被他笑得沒脾氣了。

這時候，一個勘察勘察現場的警察走過來，手上拿著一張紙，他看了越溪他們一眼，低聲和他們老大說了什麼。

“……這是在江家的書房里發現的，是《龍呈祥》的轉讓書，沈青將娃娃店，轉讓給了……越溪！”警察說的時候，表有些怪異，甚至手臂上的汗都豎起來了。

老大看了一眼越溪，把轉讓書遞給看，問：“你和沈青認識？”

越溪想了想道：“生前不認識，死后倒是見過。”

警察：“……嚴肅點！”

越溪：“……”

這位江家的四夫人按理說早就死了，死之前和越溪應該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可是現在這份轉讓書又是真實存在的，這怎麼想都怎麼讓人覺得奇怪。

等后來警察們將這份轉讓書拿去做了筆跡鑒定，筆跡的確是沈青的，而且，這份轉讓書寫下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

警察同志們：“……”

媽啊，一想想，真的是瘆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