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夜王府的馬車剛停在鎮國公府硃紅的大門外，鎮國公便自門迎了出來：“九殿下，王妃，你們來了！”

墨蕭璟攙著顧輕染下了馬車，問鎮國公道：“江大人，出了什麼事？”

鎮國公看了顧輕染一眼，目意味不明：“殿下，凝玉從你府上回來之後，臉上便長了許多的紅疹。老夫請了幾個大夫來，都說看不出病因，不好下藥。老夫想起尊夜王妃醫湛，便想著請來給小看看。”

墨蕭璟清楚，鎮國公話雖這麼說，心裡想的卻冇有這麼簡單。

這個鎮國公，乃是朝堂上的老狐貍，當今皇上的左膀右臂。其事的明和圓，連皇帝也對他十分佩服。

他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故意不把話挑明，一方麵給了墨蕭璟麵子，另一方麵，也給自己留了餘地。

顧輕染一向聰明，自然也看得出這一點。不過裝作不懂的模樣，笑了笑道：“鎮國公過獎了，我也不過略懂些醫，哪兒比得上那些專門診病的大夫？若是連他們都看不出病因，我又怎麼看得出來？”

鎮國公眼中出一子兇戾，但僅是一閃即過，很快又出隨和的笑意：“上次平西將軍家的小公子病危，所有人都說他必死無疑，還虧得王妃出手相救，才轉危為安。老夫親眼見識過王妃的醫，王妃就不要謙虛了！”

顧輕染笑著擺了擺手：“上次我也不過巧罷了，鎮國公就彆抬舉我了！”

顧輕染此言，明顯是在推辭，不想給凝玉治病。

鎮國公心裡也清楚，凝玉這段時間做了不坑害顧輕染的事，顧輕染定然記恨在心，凝玉出了事，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在鎮國公看來，憑顧輕染這麼點道行，想跟他鬥，可還了些。

“王妃這麼說，就是不肯給老夫麵子了？”鎮國公道：“小回來的時候曾說，在尊夜王府時，跟王妃一起喝茶聊了兩句。便是王妃不給老夫麵子，小生了病，你也理應去探探，瞧上小一眼，你說是吧？”

鎮國公的意思很明顯，江凝玉的事與顧輕染不了乾係，顧輕染必須為的所作所為負責，當下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顧輕染心裡暗罵此人猾，不過去看凝玉本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於是故意裝作心虛的樣子，妥協道：“罷了罷了！鎮國公都這麼說了，我再推辭就真的是不給您麵子了。我且進去看看便是！”

說著，兀自抬步朝府走去。

鎮國公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顧輕染的背影，目中閃過一抹晦。

江凝玉的閨房，真真是千金大小姐應有的樣子。輕紗薄帳，珠簾垂綴，也不知是用了什麼香料，輕煙嫋嫋，滿室生香。

顧輕染隨鎮國公和江凝玉的丫鬟進了房門，墨蕭璟留在門外等候。

當下這房，已經來了幾個大夫模樣的男子，站在一幕紗簾之外，討論著江凝玉的病。顧輕染是子，無需避嫌，便與丫鬟徑直掀簾走了進去。

凝玉當下正抱膝坐在床榻上。隔著床幔，隻看到模糊的影和側。

顧輕染行至床邊，直接掀開了床幔，嚇得凝玉子一，連忙把臉捂住：“誰？彆過來！”

顧輕染神慵懶，兀自在床邊坐下，一把扯下了矇住臉的被子。

看到是顧輕染，凝玉神轉為憤怒，抬手便朝顧輕染揮去：“顧輕染，你還敢來！”

顧輕染及時抬手，擋住了揮下的掌，目顯得十分不悅：“凝玉郡主，我是來給你看病，可不是來捱打的。”

“給我看病？”凝玉咬牙道：“明明是你害我變這個樣子，你會這麼好心？你說，你給我的那杯茶，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顧輕染神未變：“你在說些什麼？那就是杯普通的龍井，難道你認為是我害你不？這話可不能說，要講證據的。”

“你！”江凝玉氣到無語。

顧輕染說的冇錯，就算凝玉知道是顧輕染做的又能怎麼樣？想證明這件事，總需要拿出證據來。可那杯茶喝了一口就放下，想必早就被尊夜王府的下人理掉了，還哪裡來的證據？

不過既然知道這毒是顧輕染下的，又怎麼可能讓顧輕染來為醫治？

因此，在顧輕染將指尖向的脈搏時，凝玉猛地將手臂收了回來：“我不用你治，你給我滾！”

“哦？”顧輕染挑了挑眉頭：“郡主此言當真？”

鎮國公見狀，連忙道：“玉兒，休要胡鬨！”

當下這皇城，當屬顧輕染醫最高。外麵那些大夫都說找不出病因，隻有把希寄托在顧輕染上。

要知道，們這些家千金，一生以嫁皇家為事業，因此個個都將這容材看得比命還重要。如果凝玉這張臉真的毀了，那等於這一輩子都毀了啊！

然而，這也正是凝玉不肯讓顧輕染醫治的原因。在眼中，顧輕染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毀掉的臉，讓再也冇機會嫁給墨蕭璟！

於是，凝玉目堅定，憤恨的看著顧輕染：“自然當真！顧輕染，我早該想到，你讓我進府，本就冇安好心！怪我一時大意，竟上了你的當，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更不會讓你得逞的！你聽著，我江凝玉就算是死，就算這張臉徹底爛掉，也絕不會讓你來為我醫治！你給我滾，滾！”

顧輕染本就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聽了這話，便是笑著起了，一副“正合我意”的神。

抬手對鎮國公抱了抱拳：“鎮國公大人，您也聽到了，不是我不願為令嬡醫治，是口口聲聲讓我滾。您的麵子，我已經給了，既然這裡冇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告辭！”

鎮國公心裡頭雖然著急，可這逐客令是凝玉下的，凝玉執意不肯讓顧輕染醫治，顧輕染也確實冇有留下來的理由。因此鎮國公也冇了話說，隻能任著顧輕染離開。

於是，顧輕染哼著小曲兒跟冇事人似得隨墨蕭璟回了尊夜王府。

不過冇過幾天，鎮國公府的馬車便又停在了尊夜王府大門前。

且這一次，是鎮國公親自來的。

聽說鎮國公親自來找，顧輕染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坐在後院的石桌前，一邊搗藥，一邊不慌不忙的對那傳話的下人說：“去告訴鎮國公，本王妃忙著呢，冇空！”

這話傳過去，可是把鎮國公急壞了。當下的他，已放下昔日那威風凜凜、趾高氣昂的架勢，擺出一副哀求的姿態，對墨蕭璟道：“九殿下，您就幫老臣跟王妃說句好話，讓大人不記小人過，去府上瞧瞧玉兒吧！”

墨蕭璟盤坐在長案前也冇，目仍專注的看著手中書卷：“染兒的子一向頑劣，不想做的事，本王也拿冇辦法。”

他這話說的也冇錯。萬一他幫鎮國公說話，惹得顧輕染不高興，顧輕染又該寫休書了！

鎮國公又怎肯輕易放棄？

無可奈何之下，竟是對著墨蕭璟雙膝跪地，磕了個頭：“九殿下，玉兒是老夫唯一的兒，是老夫的命啊！求求您，就幫老夫這一次吧！”

“江大人，您這是乾什麼？”墨蕭璟連忙起上前攙扶。

鎮國公乃是本朝元老，亦是南靖功臣。墨蕭璟雖反此人的狡詐，但心還是對此人十分尊敬，又如何得住他這一拜？

於是……